“也是,一个人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商量。”肖石哑笑,又喝了一口水掩饰掉这个无聊的话题,重新问:“我加你个□□吧?”
张南枫微愣,本想说自己几乎不上□□,话到嘴边又变成:“怎么给你?”
“你等会,我去借支笔。”说罢,肖石溜回前台问营业员借了支黑色水笔。
一边将笔递给张南枫,一边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又翻转到手背,将手背送到张南枫面前,说:“掌心容易出汗,写手背上吧,写重些。”
张南枫犹豫着接过笔的时候,不禁微微抬头,注视着肖石的眼睛。那是一双如深渊般漆黑的眸子,也如深渊般让人想要探寻。张南枫是无法看懂眼前的少年,手心不觉已经被紧张的汗水浸渍,再回过神来,一排纤细的数字已经写在面前的手上。也说不上来是什么触感,只是需要十分小心谨慎,怕写不出又怕写重了。
直到离开溜冰场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心绪还总是涌在心头,影响着自己。而肖石看起来那么波澜不惊甚至是漫不经心,他举着手臂读了一遍号码向对方确认,然后不多一会就被别人叫走了。也许这样的事情只是他的日常,也许他已经这么做过许多次了,也许......再想着也许都有些好笑,张南枫气自己把这当回事。而明明在刚才,在对视的那一霎那,张南枫突然很想去了解这深渊,但是她这个人其实根本没有好奇心,现实的随便冲击也会使这深渊的大门立刻紧闭。
心里想着事情,回家脚步也较平时快了许多。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大半程。走在隔壁小区体育广场旁边的小路,再有几分钟就能到家。
今天的体育广场上格外吵闹,聚集着一群人。只听见一个声音高亢的胖男生对着一个矮半头的中性穿着的女生骂骂咧咧,说的很难听,语速也快。远远的能看见胖男生周围围着几个混子模样,他不断挑衅那个孤零零的女生,这女的也不简单,直着身子仰着头,泼辣的跟他对骂。
张南枫觉得这个胖男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体育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打球的,运动的,闲逛的。想着这么多人没人会注意到自己,张南枫心一横,大着胆子走近了些。
是了,是上次在溜冰场看到的胖子,肖石认识的人,或许是肖石的朋友之一。
走近后场面看得更加清楚。胖子双手交叉虚抱胸前,故意抬起胳膊肘去蹭对方的胸部。毫不避讳的蹭,蹭一下收回,再蹭再收回,蹭了很多次。胖子吊儿郎当晃着身子,脚下轻浮,一脸得意,肆无忌惮。女的既没哭也没跑,只是僵硬的站着,像是要努力保持着某种倔强。在场周围的人仿佛是在看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没有悲喜,没人讨论。每个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有人避开目光做自己的事情,有人出于好奇关注着,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制止这暴力。
这场景对于少年的张南枫而言,是无声的暴击,是吃了一口苍蝇般的恶心至极!她头也不回迅速走开,边走边双手交握,用力捏着自己被肖石牵过的那只手。
他怎么会有这种朋友?!他又是怎样的人!
张南枫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肤浅,被容貌所惑。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不管是相遇还是重逢,一面又一面,她还是只看脸。只是后来所有的面,都不是最初的肤浅,因为人生真的很奇怪啊,有些人匆匆一别,就再也没见过面。
傍晚的时候,母亲还没有回来。张南枫因着下午溜冰活动量增大,早早肚子就饿了。看厨房有些剩菜,加热吃了先填饱肚子。
饭正吃到一半,“嘎吱”门开了。张南枫转身朝门口看去,回来的竟是父亲。
“爸,妈呢?”张南枫脱口而出。
父亲换好鞋子,才缓缓开口道:“你妈今天不回来了,去你外婆家了。”他交待着,声音不大,没什么语气。但是张南枫从父亲的口中似乎听到了一种无声的叹息,充满着成年人的疲惫与无奈。在幼时张南枫的记忆中,从前的父亲一直是个十分健谈的人,永远春风满面,永远充满信心。母亲却时常抨击他自信过头,是吹牛大王。
“你吃过没?菜还是热的。”张南枫望着父亲询问。
父亲点头,沉默着拖着步子走进厨房,窸窸窣窣的,盛了碗饭出来,与张南枫隔着餐桌相对而坐。两人都扒着饭菜,不再言语。
很平常的晚饭,但是张南枫却感受到了异样,这种异样来源于直觉。就好像看到花凋零叶枯萎会惆怅,同样惆怅的,还有沉默如死的空气,用力的呼吸一口,好让自己轻松一些。
“你愿不愿意跟爸爸去大连生活?”快吃完的时候,父亲突然问。
奇怪的是这静止的空气又瞬间流动,一句问话留在了心中,却没有掀起风浪。震惊吗?震惊了一秒,也许是两秒。大连啊?听说是一个干净的海边城市,从来没有去过呢。过往是因着家族的关系,父亲有个小两岁的亲弟弟,年仅三岁时就被送去大连生活。直到张南枫小学五年级那年,那个叔叔从大连坐船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