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世子……”
话虽是对着探春说的,可宁长愠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沈观衣,“这东西是本世子让人去福记糕点铺子买来的,你家小姐怎么说也该亲自来拿,你说是不是?”
他声音算不得小,至少李鹤珣与沈观衣听了个清楚。
沈观衣唇畔扬着笑意,“世子说的是,但我并未与世子提过糕点一事,眼下也不想吃这甜腻的东西,世子不若自己留着吧。”
想学那些狐媚子的离间手段,就凭他宁长愠?
“探春,走了。”
她旋身走过,藕色襦裙扬起,与李鹤珣的襕衣纠缠一瞬又落下,门外光影斑驳,星星点点的映在少女聘婷的身姿上,引得行人驻足回望。
论起目中无人这四个字的精髓来,沈观衣敢称第一,便无人能出其右。
宁长愠面色略微苍白,“李大人。”
正欲跟随沈观衣离开的人身形一顿,李鹤珣回首,目光沉沉。
宁长愠心底滋生出来的恶意在瞬间攀到顶峰,他想要告诉眼前这个人关于沈观衣从前的种种,甚至想要唾弃他夺人所爱的行为。
可对上这样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后,宁长愠突然又不想了。
他告诉李鹤珣这些后,以她的性子定会恼了他,届时他可有把握哄回来?
若是以前他有,可前两次沈观衣那般决绝,他不确定了。
宁长愠盯着李鹤珣,缓慢而平稳的道:“大人,慢走。”
李鹤珣眸底闪过一道暗光,他面色如常的略一颔首,似是什么都不知晓般的转身朝外走去。
探春顿时撒开手,急着追上去,“小姐,姑爷,你们等等奴婢啊。”
“探春。”
身后传来的嗓音让探春步伐一滞,她咬着唇为难的回头,“世子……”
宁长愠两指并拢,勾着精致小巧的木篮藤条,递到探春跟前。
探春不敢接。
宁长愠盯了她两瞬,回想起沈观衣方才的言辞凿凿,冷漠疏离,他笑着缓声道:“去告诉你家小姐,今日是我冒失了。”
探春讶异的看向他。
“日后我不会再让她为难,朋友也罢,兄长亦可,六年情谊,我断不掉,也望她三思。”
探春认识宁世子这般久,从未见过他低头,还是在小姐跟前低头。
但是……
“世子,小姐已经成婚了,您、您是外男,与小姐之间总是有诸多不便的。”
半晌后,宁长愠脸上的笑意尽散,眼眸沉沉,眼底混着的失落一闪而过,“嗯。”
他不似李鹤珣那般发髻一丝不苟,衣襟都要拢到最上头。
眼下他长发虚拢在身后以红带束之,鬓发柔润如缎,垂至肩上,不笑不语,垂眸出神的模样像是探春从前在庄子上养过的一只大狗狗。
那可是将小姐气到跳脚,还要小姐反过来哄着的宁世子啊。
前六年,她何时瞧见过他这般失落无助的模样!
探春心中骤然生怜,以至于她挽着篮子行至马车旁,对上沈观衣遥遥看来的眼神时才骤然回过神来。
完!
探春欲哭无泪,她怎就忘了小姐那令人生怜的本事是从谁那儿学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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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用过午膳后,沈观衣困乏的要上床榻。
探春如往日一般,刚要走上前去服侍小姐休憩,就听见她轻声道:“阿莺,你来。”
探春怔住,木讷的看着阿莺上前,熟稔又从容的为小姐褪去衣裙,换上休憩时更为凉爽的丝绸长衫。
而这些琐事,先前都是她来做,也只有她来做的。
探春眼中漫出一丝委屈的泪光,看向阿莺的神情十分恼恨。
阿莺放下纱帐,为沈观衣掖好被角后,这才取来团扇,不用沈观衣吩咐,便自顾的站在一旁为其打扇,从始至终没有抬眸看主子一眼。
论规矩和眼力,广明院中的人都不是善茬,更何况她们还手稳心细,不骄不躁,其中阿莺更是李家百来个下人中最为出挑的。
前世她不喜欢阿莺这般的聪明人。
说她嫉妒也好卑鄙也好,她不喜欢将没把握的人放在身边,更何况这人还是一个她无法引诱的女子。
女子为情为权可以做出任何事来,譬如唐氏,再譬如她。
所以若是阿莺起了什么心思,那将是一个大麻烦,于是在察觉到阿莺的不同后,她便想方设法的将阿莺调的远远的。
可璞玉就是璞玉,便是到了石头堆里也总有被人瞧见的一天。
那是后来她做了摄政王妃之时,底下的人为讨好她,想方设法调来了一个得心的婢女到她跟前。
只是当时她未曾想到那人是阿莺。
与之前的畏惧不同,再见阿莺之时她早已坐稳了位置,一个丫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