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等等。”
岳安怡冷眸如刀,朝着李鹤珣扎去,李鹤珣面色如常,“娘不问问阿衣方才为何摔倒,便直接盖棺定论她不敬不孝?”
好啊,竟还当真敢帮她说话!
岳安怡对上沈观衣似笑非笑的得意模样,刚压下的怒火顿时升腾而起,“我处置她,与摔倒何干?”
“长辈问话之时,她应当端庄肃正,而不是靠在男子身上散漫敷衍,便这一条,已经足够,旁的也无需再问!”
“呵呵……”沈观衣突然低声笑了笑,眉眼弯弯,不害怕也不恼,她正欲开口,却猛地被李鹤珣掐住了尾指。
不算多用力,却能察觉到他力道中的制止。
沈观衣顿时不满的抬头看他,可李鹤珣身量极高,她便是抬头,额头也只能堪堪触碰到他锋利的下颌,“你干嘛~~~”
脖颈处呼出的热气勾的李鹤珣眉眼一沉,娘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将她得罪的狠了,沈观衣日后在府中得不到什么好。
而眼下当着母亲的面,她竟丝毫不曾收敛,甚至变本加厉!
他恨不得将她锁在屋里不见任何人,免得她总是胡闹,搅得人不得安宁。
李鹤珣薄唇微张,脸色淡的出奇,似乎在平静的陈述着一个事实,“娘,她受伤了,身子虚弱,恐承受不住家罚。”
‘噗嗤——’
沈观衣确实没忍住,在笑出声的瞬间埋首进了李鹤珣怀中,势必不让正努力为她辩解的李鹤珣瞧见。
李鹤珣:“……”
他离得近,自然是听见了沈观衣的笑声。
他面无表情的低头瞧了她一眼,见她也知晓此时笑出声来不妥,心下稍安,安抚般的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还算有自知之明,知晓此时若是拆台,神仙也难救她。
二人自以为那些小动作没人瞧见,其实全被岳安怡看了个清楚,不但全都看在了眼里,甚至以为他们二人无法无天,当着众人的面搂搂抱抱便算了,眼下还要眉来眼去,暗中调.情!
岳安怡一刻都等不得,从下人手中接过鞭子,厉喝道:“李澜之,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鹤珣淡然道:“母亲的教诲,澜之不敢忘。”
“我看你不是不敢忘,是不敢承认!”岳安怡冷笑道:“她是身子虚,还是你想护着她想出来的由头你心中有数,既然如此,那你便来替她受罚。”
岳安怡自生下一双孩子后,几乎从未操过心,李鹤珣自幼乖顺知礼,与纨绔不沾半字,可是近来他越来越不对劲,算上今日,光她瞧见的便已有两次失仪之举。
一次是在昨日婚宴上,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侧头与新妇低语,众目睽睽之下跟个心急的毛头小子一般,简直丢李家的脸!
然后便是今日。
她给沈氏做规矩,她不信李鹤珣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先前他不是也嫌沈氏无德,还让嬷嬷前去教导?如今这才几日,他便摒弃了先前的规矩,将那女子护的跟什么似的,再这般下去,恐怕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岳安怡怒火沸腾,可更令她生气的却是鞭子挥下去,却挥了个空,没有打到皮肉不说,她李家刚娶进来的新妇还满嘴埋怨。
沈观衣在鞭子落下来前,猛地将李鹤珣推开,不悦道:“她要打你便让她打?你这么听话,那怎么不听我的话?”
“就因为我不是你娘?”
……
李鹤珣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疏解复杂的心绪,只能低声安抚道:“别闹。”
“闹什么,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谁在闹?”说罢,沈观衣转头看向岳安怡。
在岳安怡快要维持不住的脸面中,幽幽道:“作为主母,御下不严;作为长辈,迫害新妇,李鹤珣,你说,这样品行败坏之人,若按李家家规,又该挨多少鞭子?”
“信口雌黄,伶牙俐齿!”岳安怡看都没看她一眼,盯着李鹤珣道:“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李鹤珣自然知晓母亲生气的缘由是什么,无关沈观衣,而是在于他不够严以律己,是他陪着她胡闹让母亲失望了。
他垂下头沉默不语,甘愿认罚。
沈观衣眨了眨眼,对于这般认打认罚的李鹤珣过于陌生。
前世那个连他父亲李诵年都不放在眼中的李鹤珣,会被一个妇道人家左右?
‘啪——’
鞭子毫不留情的挥下。
男人脊背挺直,神色未变,只有身上的青衣微颤,卷起一丝褶皱。
沈观衣微怔,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他。
怎么就能由着别人欺负呢,即便是爹娘,也不该任由她打骂。
李鹤珣一声不吭,如同老僧入定,第二鞭又落到同样的位置,她听的都疼。
岳安怡一定是故意的!
莫不是在挑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