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祈的忽然到来让裴予湄有点心虚,毕竟是在确认他一直在妖界之后才主动联系了镇妖司过来,还没带红绳瞒着他独自行事。
“还好只是手心受伤。”
听声音殷祈没有生气,她转身,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狐狸脑袋。
而是一张更为熟悉的,出现在记忆碎片中的脸。
介于青年和成年之间的身体,柔软的发丝落在额头前,美到令人呼吸一滞的五官,挑不出一点瑕疵,眼角微微上扬的狐狸眼里满是关切。
她直接看呆了去,磕磕巴巴地问:“殷祈?”
“是我。”
殷祈没问她为什么震惊,只是用手掌悬空地托住她的手,上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一阵一阵的威压盖过了清香。
他问:“你保留着曾经的记忆,对不对?”
暴露是迟早的事,裴予湄本来就不打算瞒这么久,就是没想到这个速度太快了,她沉默着,算是默认。
殷祈眼里是不符合他这个年轻外壳的深沉情绪,可他只点点头,就直接一个闪身到院落中央的古树前,检查刚才的异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裴予湄还以为他会问问自己为什么瞒着他,但他什么都不说。
可根据他对姜公主的执着,不可能只是点点头这么简单。
他越是风轻云淡,裴予湄反而有点愧疚,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
目睹了她俩在尸骸中“深情”对视的段小棋,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一样,他大喊:“喂!还有我呢,把我定在这里就算了,现在倒是把我解开啊。”
裴予湄这才想起来后面有个段小棋,颇为疑惑地说:“啊,我什么时候定住你了?”
段小棋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嘴皮子还比较灵活:“你就拍了拍我,我就动不了,你居然说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该不会是她刚才使的咒语有问题吧,但是现在她也想不起来自己用的什么咒语了,只好尴尬地挠挠脸。
殷祈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看到段小棋的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打了个响指,段小棋额头上就浮现出一个浅金色的双瞳图腾,瞳孔下有三层印记在不断旋转。
“还真是我干的啊。”裴予湄轻咳一声,凑到殷祈身边小声问他,“这是什么咒语呀。”
看来是没有全然记得。
殷祈一瞬失笑,觉得自己还是多想了,“这是她小时候,用来控制渡劫时迷失心智的灵兽,后来这个定心咒被改良成阵法,就很少用了。
“控制……灵兽?”段小棋失声大叫。
裴予湄抿住嘴,差点笑出来,趁段小棋炸毛前,按照殷祈的方法给他解开咒,
她解释:“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刚才可是……”
重新获得自由的段小棋锤了锤已经酸掉的胳膊,听到裴予湄的话连忙制止:“我知道,不用再复述了!我们先去外面看看吧。”
殷祈垂眼看着她眼中闪烁的狡黠光芒,心中微动,真的很像她。
冥河畔,他曾听到掌管往生的神灵对他说,生来就是带着祸一同消亡,无前生,无来世,这是小公主的命。
可她继承了能力,一部分记忆,几乎在不可能投胎的情况下再次投胎转生为人。
冥界那边,一定瞒了他甚么。
从前裴予湄的出现,对他来说已经是奢望,但是现在一个从前不敢触碰的猜想浮现出来。
被掩藏起来的出口现在也能找到,他们下楼后来到院子中央,古树下面还有盛放的蓝色花朵。
她摘下一朵没有被血溅上的,“这花和送到我家的那封信里的花一模一样。”
她简单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即便已经过了好几天,想起来当时的情形依旧皱起眉。
殷祈从她话语中隐藏的担忧,立刻明白为什么她主动联系镇妖司一起解决的理由。
“中洲没有这种花,或者说人间没有,就算已经枯萎,但是能在这里生根发芽,也真是个奇迹。”
殷祈拂过那花,它便迅速枯萎,以裴予湄为中心,从她脚边向外扩散,所有这种花都变成了枯花。
镜花水月,枯荣之间。
殷祈直接将遮蔽古树空间的屏障撕开,裴予湄对于他的武力有所了解,但是并不知情的段小棋看到这一画面,再次感受到了心灵的震颤。
他捂着心口,手动把掉下来的下巴合上去,心想着怪不得镇妖司对那些老妖怪严加管理,定期登记动向。
裂口打开,裴予湄就算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能感受到里面散发出浓厚的不祥之气。不由撇了撇嘴。
殷祈解释:“这里本身就是妖力构筑的空间,蒙蔽人的无感甚至神智,那只妖已经死了,这里很快会变为原本的样子,镇妖司也能进出自由。”
裴予湄没打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