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管事被陈掌印得力心腹陈管事亲自押入狱中的消息,让临城府权贵人家颇有些瞠目结舌。
明明是一家人,怎会一下子闹翻。
有与国公府交好的人家,急忙写信把消息传递给位于京城的国公府。
看不惯国公府的人家则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准备冷眼看笑话。
总之,从逮捕到曹波等人起,临城府衙就有一大帮人前来打探消息,也有来施压劝说封昀放人的。
对于前者,虽然烦人但却好打发。后者是不仅烦人还很恶心。
封昀也懒得应付这些人,直接借口有事将人推到陈管事面前,让他来处理。
陈管事才不会惯着这帮人,漫不经心地坐在上位。其他人都不敢动弹,更何况说要将人放出来之类的话。
“封大人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府之主,于做官方面真是一把好手。”
轻松将一众求情之人打发走,陈管事不复原先同蒋如尘和蔼的态度,冷然道。
封昀作为正经文官,向来对陈管事这类人秉持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见陈管事话里带话的夸奖他,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多谢夸奖。”
陈管事被封昀坦然的话语噎得无话可说,倒是封昀施施然的整理手头上的宗卷,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罪犯所言,俱已得到证实,案件涉及国公府和陈掌印,本府过几日便会将案件和罪犯移交京城,不知陈管事何时动身回京。”
封昀的话语中明显带有催促意思,陈管事是多年的老狐狸怎会听不懂。案件虽然一目了然,人证物证俱在,国公府那个毒妇也确定无疑是假冒伪劣之货。但是作为重要人物的蒋如尘却不愿意跟随他进京城见掌印,这才是他迟迟没有动身回京师的重要原因。
如今事情不可再次拖延下去,然如尘这孩子尚有心结不肯去,如之奈何。
想到此处,陈管事正襟危坐,放低声音道:“封大人既然知道事情真相,作为小小姐信任的人,应该及时劝她随我回到京师恢复身份,而不是留在小小的县城抛头露面、辛苦劳作。”
封昀见陈管事的言语中对蒋如尘现今的身份和遭遇有些不满,动辄以为她好的名义将她的决定弃之不顾,正色道:“陈管事怎知如尘想留下来不是经过慎重考虑过的决定。”
“若是慎重考虑,就不该做出这样不智的选择。为了小小的布坊,放弃和亲外祖相聚的机会。”陈管事见封昀如此不明智,气急败坏道。
“恕我直言,陈掌印若是抱着这样的态度要求如尘与他相认,只怕是不可能得到她真心的认同。”封昀冷声打断道。
“你有真正到实地了解如尘所经营的布坊和事业吗?若是你又去了解过就不会觉得她是在白费时间,瞎折腾。”
见陈管事一脸不认同的模样,封昀又补充了一句,“你要知道在没有被陈掌印找到之前,她就是靠着这些东西存活下去,找到自己价值的。若要将她的劳动贬低,岂不是相当于无形中在贬低她存在的价值。”
陈掌印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丧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泼天的富贵不要偏偏要在市面上找食。”
封昀摇摇头,回道:“泼天的富贵同样也是伴随着隐患,自己脚踏实地一步步获得劳动果实反而更加无愧于心。”
“哼!”陈管事对于封昀这套说辞不以为然,“既然封大人不愿意帮忙劝说小小姐,那便不要随意插嘴,想着左右小小姐的决定,若是掌印知道,定是……”
待要威胁几句,封昀皱着眉,直接接道:“陈管事说这话,不仅看低在下,同时也看低了如尘。我尊重她所有的决定,不会轻易做出干涉的。若无事,还请陈管事出去吧。”
说罢,也不顾他是否离去,低头便处理公事去了。
与他在此辩论纯属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处理几件案子,早点与如尘相聚一处。
蒋如尘最近的心情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一是随着棉布口碑的发酵,越来越多的商人开始来寻求合作,二是可恨自己来府城时,没有带多少货物来。
眼见大好的生意做不了,蒋如尘自然不愿意。便与一些要货的商人在官府的见证下签订了契书,先付定金,等棉布到货再付尾款。
对于两者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商人不怕蒋如尘失信,蒋如尘也找到新的销售渠道,不用怕生产出的棉布卖不出去。
现在的她面对陈管事去京城的建议,根本不会考虑。梁平县是她的故乡,父母俱埋在故乡土中,她怎会背井离乡去投奔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呢?
“小小姐,掌印在得知真相后便一直要亲自来找您。可是皇恩难负,掌印位高权重,稍微一动就会牵动大局。不得已之下,才让小人来接您,临走之前万般吩咐一定要将您带回家去,生怕您在此受委屈,拳拳之心不可言语呀!”
陈掌印看着眼前倚在窗边亭亭玉立的女子苦口婆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