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四方皆惊。
“张、张张,张相丞。”沈月明大吃一惊。
“张演之?”江檐川黑着脸抬头,“本世子劝你,休要多管闲事得好。”
“若我执意就要管呢?”张意之问他。
江檐川眯起了眼。
徐春娇从一开始的僵硬缓解过来,她双手环着胸膛蹲下大口大口喘息,眼泪一滴一滴砸进地里。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啊。”沈月明急急说道。
江檐川一下子别住徐春娇的手,不顾她疼的“啊”一声,挑衅地看向张意之:“你若是执意要管这桩闲事,我也只好满足你,叫你看看我想要干什么!”
说着他不顾徐春娇的反抗挑起了她的脸蛋。
张意之没给他恶心人的机会,他伸手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毫不犹豫,抬起手里一箭便射进了江檐川的胳膊肘。
“啊!”江檐川似乎怎么也没想到张意之居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他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当即白了脸,松开徐春娇握住了自己的伤处。
徐春娇寻到机会赶紧朝着几人跑去。
那些死士眼见张意之出枪,当即又包围上来。
江檐川阴沉着喉音:“都给我杀了。”
张意之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唯一就是……
她瞥了一眼身后娇滴滴的沈月明和有些慌张的青蝉。
刀剑无眼,投鼠忌器。
“你们谁敢,我乃是当朝长公主,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定会叫江家扒一层皮。”
张意之不提防她这一句。
如此时候自报家门并不是个好抉择。
但是这确实是最见效的法子。
天皇贵胄,江家就是不想活了也不可能如此放肆。
“慢着!”江檐川果不其然阻止了蠢蠢欲动的死士。
“你说什么?你是谁?”他问道。
沈月明不肯再说第二次,她冷冷看着江檐川,显然也知道即使是父皇对付江家也是有所忌惮。
“呵呵呵。”江檐川冷笑起来。
他挥挥手示意死士都离开,而他,宛若一个容姿姣好的疯子,缓缓放下自己受伤的手肘。
“长公主、张相丞……”
他目光一转又落在徐春娇身上,意味深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在僵持中转身悠然离去。
沈月明气不过,当即就要去抢张意之手中的弩机。
张意之自然不会给她。
可就在她刚刚用力的一瞬间徐春娇就结结实实跪在了两人面前。
她低着头带着哭腔,可努力说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我。”
她泪眼婆娑,对着傻眼的沈月明:“公主殿下,请您不要再伤他。”
沈月明眸中浮现出震惊和恨铁不成钢,她松开了握在张意之弓箭上的手。
可张意之明白事情绝不像沈月明想象的那样。
“为何?”沈月明一动,头上珠钗“沙沙”作响,她高声质问,多有天真。
“徐家,不能再受此波折……哥哥他,也不应该再为我拖累。”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颤音。
张意之垂眸看着眼前为徐家跪在地上的女子,春雨一场,海棠落尽,张徐两家割裂,徐老先生离世,徐家失势,短短一季,她不再是那个骄奢逞凶的小姑娘。
背上隐隐有了脊梁。
这是血泪换来的。
沈月明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当即也哽在喉中不知该说什么。
徐春娇又转向张意之,只是她不敢抬头看他。
这个在怀春时候想了又想的少年,终究还是形同陌路再不相同了。
她睫毛轻颤,行大礼:“我从前那般不懂事,只觉得背靠徐家无法无天也曾玷污了张家大姐姐的名声,也曾,口出狂言欺辱婉仪姐姐。”
“按理说大人自然可以陌路熟视,不理会我这个宵小之辈的,可是大人还是出手了。我知道大人对我没有旧时的情谊,纯属因为您是个好人。”
她说完,口中空空不知再说些什么,干脆又双手触地轻磕了一个头。
张意之没有作声。
青蝉却从她的神情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去把她扶了起来。
“这一身若没有解释,”张意之一顿,“我会张扬,只说你摔了一跤被树枝勾破了衣裳,是公主的侍女亲自守着你回去的。”
如此,便成全了她的清白。
徐春娇两眼含泪,站立起来,又深深一鞠。
青蝉站在她旁,她两人相携着走远了。
张意之转过目光才见眼前沈月明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她连忙:“是臣唐突,给公主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