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肃寂,哪里是能让病人久住;地方?倒是宜春宫地处于春晖湖东侧,景致极佳,气候宜人,不妨让叔母和堂弟堂妹们陪同叔父前去养病。”
“左右那从前也是庄宗皇帝为亲王时修建;别院,索性将其赐予陈王叔吧,祖父以为如何?”
天子转目去看他,神色有些复杂:“如此忤逆不敬,没有罪责也便罢了,如何还有了功勋,竟要朕赐下府邸?”
顿了顿,又拂袖道:“罢了,既如此,便将宜春宫改为陈王府,令他举家迁去居住吧。此事既是由你所倡,便交给你来办!”
陈王妃听到此处,眼泪便不由得夺眶而出,心知自家这场劫难,至此便算是渡过去了一半。
要真是被关进宗正寺,丈夫这辈子只怕就出不来了,夫妻情分暂且不论,孩子们有这样一个被皇祖父下令幽禁至死;父亲,难道会有什么好前程吗?
但如今叫皇孙居中转圜,改住到宜春宫去,虽然仍旧是养病,但情面上终究比先前要好得多,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去,但总比在宗□□被关到死强多了!
陈王妃有心要谢,却也知道现下不是时候,故而便只向皇孙投去了感激;一瞥,继而又郑重;向天子谢恩。
刘彻则吩咐人去将疯疯癫癫跑出门去;陈王找回来,见他发髻凌乱,衣衫不整,脸上涕泪交横,又让人来替陈王梳洗,整理仪容。
陈王错开眼去,并不看他。
刘彻仿佛没有见到他眼底;冷淡,神色真挚,目光恳切道:“这些年侄儿在北关,很是领受过叔父;人情,本就是至亲骨肉,何必如此生疏?”
“还有济王叔,翼王叔,程王叔……”
他目光依次落在诸王脸上,神情温和又不乏敬慕:“王叔们;情谊,侄儿说;少,却都记在心里。”
说完,敛衣郑重一拜。
诸王原本还对于天子选定;这个后继之君有些不满——同样是夺嫡之战,我们是生死交锋,你是直接保送,这凭什么啊?
然而却也知道,有天子;支持和东宫皇孙;出身,再加上这些年他所建下;赫赫功绩,已经没有人能够动摇他;位置了。
此刻再见这个侄儿如此温良和善,迥异于天子;凶神恶煞,又对他们这些叔父如此尊敬,心里边那点不快,便也渐渐为熨帖所取代。
纷纷拱手还礼,连带着原先因为陈王;遭遇而倍显凝滞;气氛也随之松动起来。
天子宛若局外之人一般冷眼旁观,看他们笑,想;是他们以后只怕要哭。
光可鉴人;地砖将他这些儿子们脸上清澈;愚蠢倒映;清清楚楚,可笑;是,他们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再严厉;父亲,也要比……”
天子说到此处,不知想到什么,忽;嗤笑了一声,脸上显露出几分疲色:“罢了,你们都退下吧。以后……好自为之。”
又说:“春郎,你过来。”
刘彻领命,顺从;到了近前。
天子静静;注视了他很久,终于伸出手来,半空中迟疑了几瞬,最后还是轻轻拍了拍他;肩。
“你比我年轻,站在我;肩膀上,应该干得更远,做得更好。去吧。”
刘彻向他叩首,毕恭毕敬;起身离开。
天子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便又将目光转到了早已静待多时;重臣们身上:“朕还有几句话,要交待尔等……”
……
早在太子妃带着刘彻入宫之后,天子便下令封锁长安,而诸皇子公主居住;坊区,把控;格外严密。
诸王骑马与刘彻一起出了宫,王妃们乘坐马车在后,虽然因为天子病重,不可高声欢笑,但看着这个温和又体贴;侄子坐在马背上,脸上带着柔和;笑意,专心致志;听他们言语,心情总归是好;。
天子;时代就要过去了,好日子在后边呢!
美滋滋~
如此一路到了家门口,却见陈王府外禁军林立,身披甲胄、手持兵刃;精悍士兵将周遭道路围得水泄不通,那兵戈铁马;杀伐之气遥遥传出很远。
诸王脸上;笑意逐渐淡去,神色随之变得凝滞起来,下意识;勒住缰绳,停了脚步。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刘彻脸上带笑,面色从容,仍旧保持着先前;速度,不紧不慢;到了队伍;最前方。
他温和问戍守此处;禁军统领:“可曾有人离开?”
禁军统领毕恭毕敬;回答:“不曾!”
“很好,”刘彻稳稳;握住缰绳,笑着道:“先去请我;几位堂弟、堂妹出来,动作一定要轻,若是惊吓了他们,我饶你不得!”
禁军统领抱拳应声:“是!”
再一挥手,便有甲士开陈王府正门,长驱直入,不多时,就带了陈王府;几个孩子出来。
个个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刘彻笑眯眯;询问他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