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海把裴星遭遇小混混勒索的事看得很严重,他本以为住在首都圈的高端住宅区起码治安方面会有所保障,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韩国的街道治理水平,也是他太过疏忽大意,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于是他又多雇了几名散打出身的私人保镖,并且明确禁止裴星俞亮两人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单独出门。至于那帮小混混,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是再也没有人在这一带见过他们。
每天上下学都有两个西装革履的墨镜大哥当左右护法的裴星小小的体验了一把大佬出街的快乐,但很快,这一股子土豪式的浮夸就让她直呼受不了——她是想当大佬,但不想当黑。/涩。/会大佬。对此,她又有了新的感悟,那就是老父亲的爱是多么的沉重,以及李承赫这个倒霉催的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
俞亮虽然也觉得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不过要是能治住裴星的话,那倒也乐见其成。被小混混勒索被她说成救助流浪猫狗,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是既愤怒又心有余悸。小骗子鬼话连篇满嘴跑火车,成天就知道把人耍得团团转,该管。
相比起来,真正遭到勒索的李承赫就没那么幸运了。
那天晚上,一踏入那座冰冷的庄园,他就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寻常。
他按耐住狂跳的心脏,随着一言不发的管家来到书房。
里面的人,是他难得见上一回的父母,和与他就读于一所国际学校的同胞哥哥。象征着地位和荣耀的家族徽章高悬头顶,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为什么这么晚。】主座上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不怒自威。
李承赫知道,父亲并不是在关心自己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要的,是彰显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以及下位者的臣服。
【管家,叫人把他脸上的东西处理干净,以后这个样子,不要带到书房里来。】很难相信,这是李夫人对明显受了伤的,时隔大半年没见的小儿子说出的第一句话。
李承赫低头说着【抱歉】,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揉搓,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无措。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比他刚刚被小混混一拳打到地上的样子,还要狼狈一百倍。
【你在学校,闹出的动静不小。】父亲再次开口,低沉的嗓音在宽阔的空间里显得更为压抑,一股寒意爬上脊背,李承赫顿时脸色煞白。
【父亲,我......】
【不用跟我解释。我提醒你,不要忘了身份,不是什么东西,都有资格和李氏财团搭上关系的。】
【你拉的什么帮派,赶紧给我处理掉。你招惹的那两个中国留学生,是什么背景?】
李承赫咻地抬头。
这件事情根本没在老师那里闹大,唯一清楚原委的,只有当时在场的学生。父亲刚回家,就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猛然看向从一开始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承协,后者始终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得体微笑,完美得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不知道?不过是个下围棋的儿子,得罪就得罪了。那个叫裴星的孩子,是乾本集团掌门人的孙女,她才是你该结交的人。】
【她的父亲和大伯,是乾本在韩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背靠中资,储备雄厚。你也知道现在韩国经济是什么形势,如果能跟他们谈合作,可以缓解财团的负债压力。】
【你既冒犯了人家,不如就借着赔礼道歉的由头,下个月的家宴,把他们请过来。】
李承赫算是明白,他捅了这么大篓子,还没被家法伺候的原因了。因为在他们眼里,现在的他对于财团是有价值的。
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倔强,给了李承赫反抗的勇气。
【不。】
【你说什么?】
李承赫咬紧牙关。
【我说,做不到。】
李夫人手中名贵的茶盏一下了砸出去:【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
李父也阴沉下脸,脸上的沟壑开始痉挛般地抽搐。
凝滞的空气中是风雨俱来的可怖,在场中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就只有一直使自己置身事外的李家嫡子,李承协。
他眼睑微垂,泰然开口:【父亲,这次是弟弟不懂事,冲撞了您,这也怪我,平常没有管教好他。不过您放心,我会让他得到教训的,您交代的事,我们也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有了李承协的保证,李父面色才勉强好看了几分。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办。我只看结果。】
*
裴星彻底出名了。
这得益于她之前英雄救美,啊不,应该是美救英雄的“壮举 ”,以及吴在贤那张添油加醋的嘴。
现在整个小学部的学生都知道,二年D班有个叫裴星的中国留学生,一怒冲冠为蓝颜,不仅拳打脚踢公认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