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2 / 4)

儿下的是死手,伤口很长。卫嬿婉的感官全凝聚在伤口上,觉得它开始热辣辣地发烫,知道开始感染了,所幸血在棉袄的阻隔下已经停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进忠和小唐架着她到了安全的地方,湿衣服被换下来,伤口处也被敷上了药,一阵刺痛。她开始发烧,眼前朦胧,眼皮亦抬不起来,什么也看不清。

“这儿是我有时出来打猎会住的屋子,偏僻的很。药不行,只能治外伤,陈大哥你等我再去找个大夫来。”

小唐急匆匆地离开,卫嬿婉被进忠轻轻放在床上趴着。高热的折磨集中在伤处与头脑,四肢冰冻无力,一阵一阵打着寒噤。她想把被子裹紧,可是没有力气,很久没示弱的心弦突然涌上来委屈,喃喃道:

“好冷啊。”

“次啦……”铁器贴着地砖拖动的声音吵的卫嬿婉脑子疼,她努力睁开眼睛,先感觉到一股热浪扑到自己身边。

“炉子烧起来了,好点没有?”

进忠蹲在卫嬿婉身边,见她嘴唇白而干裂,极轻微地摇摇头。炉子上烧了水,一时未开。所幸唐家溺爱这个小儿子,连他打猎的小屋也修的极精细,甚至还打了一口井。

进忠抱了好几床被子堆到卫嬿婉身旁,把她冻僵的手揣到自己手心里,自己只披着床薄坐在床边。他衣服也湿透了,袄子脱下来摆在一旁,单衣寒凉,薄被透风,不过都没有卫嬿婉的手凉。

卫嬿婉感觉到进忠在为自己搓着手,心里亦咬死着一丝清醒不肯睡过去。

“水开了,你也渴吧。”

进忠见她能说话,打心底里欢喜,笑了一下去看水壶。热水太滚,他就这么去门外等水凉,也不愿意开窗子冻着卫嬿婉。

等他回来,薄被都被吹的寒透。卫嬿婉略侧身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水,进忠正待再喂,手臂被卫嬿婉伸出一根指头推了推。

“你不渴,总也冷了吧。”

进忠痛快地把剩下的水喝了,把碗底给卫嬿婉看。卫嬿婉微眯着眼睛笑笑,见进忠又去倒了一碗水凉着,而后坐回身边依然捂着自己冰冻的双手。

“穷人活在世上真难啊,他们连这一点点的希望都要扑灭了。”

卫嬿婉看着炉子透出的火光,反握住进忠的手,不管他什么反应,静静地说着自己的话

“听说从前有义和团,有太平天国,再往前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也会变成野草堆里没人捡的烂骨头吗?”

“关关难过关关过,只管往前走就行了。”

进忠见卫嬿婉冷的浑身打颤,脸颊因为发烧而红的吓人,扯过刚刚为她包扎的布条,起身浸了冷水贴在她的额头上。

“千万别睡着,等大夫来了喝药。”进忠时不时给她用冷水降温,免得头脸太烫。

“这么趴着好闷,透不过气。”

卫嬿婉难受地皱着眉,进忠见状心一揪。小时候爹娘感染瘟疫发高热的时候,也说过胸闷难受。

“我把你扶起来,你裹着被子靠在我身上,别碰到伤口。”

进忠就这样轻轻地垫着卫嬿婉,心里想的是这几月过山车般的生活。血液干涸了,但仍有一些能让人闻到的腥气,熏的心里跟被针刺一样细密密的疼。

打从盛京的老掌柜将自己送出来之后,这两年的码头生活把他逼迫的急躁而饥渴。

如果没有遇上工人夜校,他会在哪儿呢?是被脚行头骗走身契一辈子干苦力,还是搭上青帮,当一个有今生没来世的混混,抑或去拉车?去给人打幡充孝子?去和一样出卖自己的可怜姑娘们滚在一块,染上花柳等死?

那种细密的疼逐渐凝结成压抑与愤怒,相信卫嬿婉此时此刻也是一样。

“过几天你情况好些,我要回报社去找总编想办法。”

“你尽管去,只是我在他们那里挂上了号。”卫嬿婉心里十分不乐意,但是没多少办法。她还没有正式加入,缺少联络组织的人脉,闷闷地说道:

“等风头过去,我去找找之前接触过的苏联商人。那边虽然看不上中国的革命党,但都渊源于一种主义,局势恶劣的时候他们就是朋友。”

因为一种自发的默契,让两个人根本没去想自己甚至算是局外人。他们断断续续地说着之后要做什么,断续多是因为卫嬿婉头疼晕眩实在精力不济。高烧折磨着她,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起来。

进忠一直盯着窗外看,终于见到两束车灯隐隐约约落在窗外。他快速帮卫嬿婉侧倚着床柱,自己便跳下去迎小唐和大夫。

“看面色失血不轻,你们在路上遇到土匪了?”

大夫四十上下,常处理附近猎户的疾病伤情。上海的乡下也未必安宁,路上有土匪路霸是寻常事情。军阀们没义务为百姓处理这些流氓强盗,何况他们自己原本也就是这些人。

他探了探脉,熟练地开了药方,让小唐去弄药材回来,他净了净手来治外伤。

破衣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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