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弱的背影,和三阿哥梦中不时的呓语,任谁一看也知道事情怕是不好。
“你照顾好自己。”
如懿无能为力的留下这句话,太后也不便多说,两人都知道养心殿满是粘杆处的人,都不怎么开口,默契地去了慈宁宫。
“皇额娘,这件事怕是已经惊动了京中,为什么不稍作掩饰?”
“你便是太心软。难道永璋还有什么机会?哀家的皇孙,哀家知道他是什么质素。若捱得过这一关,此生做个闲散王爷,也是他的福气。”
“只怕永璋未必如此想。”
如懿极轻的一句话,让太后难得十分认同地轻轻颔首。她见惯了生死,只是可惜遗憾。
“皇额娘可知道零陵香?”
如懿小鹿般的眼睛里,此时全是怒火,一种一吐为快的心情,让她想把话说个明白。
“前朝有个鹂妃,她素爱调香,可惜坏了心肠。零陵香她昔年也曾试着调配,可惜古方散轶,没让她做出这种害人的东西。”
“原来此物真的如此难得,果然,果然非得是世家大族才能用得上。”如懿垂首,眼泪落下,接着说道:“皇额娘只当我胡言乱语。先帝的那位鹂妃,后来如何?”
“皇后,你提起此物,是自己见过还是想用在寒香见身上。”太后一时不解。
“皇额娘可还记得昔年孝贤皇后所赠,臣妾与慧贤皇贵妃日日佩戴的镯子?”如懿用手抹了眼泪,说道:“此事慧贤皇贵妃过世前必然与皇上说了,想不到,皇上今天仍拿子嗣的事情相问。”
太后沉默良久,终于幽幽开口说道:“昔日,是哀家与皇帝没有护住你。”
如懿泪如雨下,好一个昔日,昔日冷宫寂静,自己每每托凌云彻帮忙变卖的绣品,皇帝心里都记着数。若弘历不曾护过青樱,那么今日的难过会不会少一些?
“人心是最容易生变的东西,可也最坚固。如懿,放下了一些,未必得不到一些,纯贵妃和三阿哥还需要你的照拂,哀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儿臣明白。”
如懿将这件事说出来,便是在表明要向太后靠拢的立场。这不是为了生存,而是多年的相处让她明白,太后除了儿女,其他事情上都在尽责。
后宫里这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以往自己不愿意去接,怕毁了与皇帝的少年感情。如今那一份情深已经见了底,为了那些无辜的嫔妃,自己也要承担起来。
两人张罗着永璋的病情,并且纯贵妃被劝诫着不在皇帝面前求情。可是永璋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惊惧非常,疑心自己要像幼弟一样不容于父亲。
“额娘,额娘,皇阿玛不要我了!”
“永璋,你别怕,额娘陪着你的。”
纯贵妃日日受着精神上的煎熬,已有六七天。纵然别人再劝,哪儿还能保持冷静?
她箭一般冲出去,快的不像久病的人。她要去问一问,为什么儿子奄奄一息,父亲却置若罔闻。
宫人们阻拦不及,也不敢在养心殿吵嚷,纯贵妃真就这样一路到了养心殿前。正巧进忠和李玉都被皇帝指到门外,不让贴身伺候。
两人见她一来,齐齐过来相迎,纯贵妃看也不看,执拗地跪在殿前。她咬着牙根,忍着不说那些最想问的话,只提高了声音说道:
“皇上,永璋病中思念皇阿玛,请您去看一看他吧。”
皇帝在门里听到了,踱到门帘后面,沉默不语。
“贵妃娘娘,三阿哥情切惹了圣怒,您啊也想想皇上的伤心。”
进忠拐着弯提醒纯贵妃,李玉也如此,上前要扶起她,说道:
“您先回去等等,奴才们会去通传。”
“非是本宫不懂君心,实在是永璋的病情拖不得了。”
纯贵妃听到这种颠倒黑白式的劝诫,只觉得嗓子眼里发甜。她有时聪明,但碰到了儿子的事情,就完全失去章法,再次高声喊道:
“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皇上,求您原谅永璋,去看他一眼吧。”
“你的错?朕看来,你并没有错。”
皇帝自己掀了帘子走出来,垂首看着纯贵妃,冷哼了一声说道:
“朕不会冤枉了你,你昔年虽动错心思,这些年却安分守己。永璋之所以如此狂悖,要问问宫外,问问苏氏。”
“皇上!”纯贵妃喉咙里发出堪称凄厉的声音,辩解道:“臣妾自知无才无德,族中也无可用人才,臣妾这些年一直收束他们的心思,虽抚育永璋,但臣妾和娘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心思。”
皇帝不相信,而且也并不想听,他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你旧居深宫,竟被外头的人蒙蔽至此。让他们带坏了永璋还不自知,实在愚不可及。来人,挪三阿哥出宫调养,他已静养了许久,总在养心殿里躺着,哼。”
皇帝毫无怜惜地拂袖而去,倒想走的潇洒,不提防衣裳下摆被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