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置。反正男未婚女未嫁的……”
她在姐姐越来越凶恶的眼神中渐渐减弱了自己的声音。
这一路上沈筠知为了避免再次挑起姐姐的怒火,努力装得像个鹌鹑,直到行至九禄殿的门外,身旁那股摄人的气场才淡了去。
沈筠知被殿中扑面而来的暖意激得打了个颤,跟着引路的僧弭来到制符的木案前,却不想正巧遇见了那位碰了伞的姑娘。
虽然那姑娘换了身衣裳,但如她这般恬静淡雅的气质很是少见,沈筠知一眼便认出她来,快步走到她身侧。
“这位小姐,你也来求平安符?”
那姑娘闻声回首,见到是相识之人向她颔了颔首:“是,沈小姐,又见面了。”
跟在妹妹身后的沈筠珏开口问道:“敢问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您便是华清县主吧,县主天人之姿,果然闻名不如一见。”那姑娘屈膝盈盈一拜,礼数周到,“臣女姓杜名潇潇,是淮南王家的小女儿,十日前刚到南都。”
“原来是杜小姐,我们年纪相仿,在佛门清净之地不必拘泥这些虚礼。”沈筠珏连忙扶了一把。
两姐妹悄悄换了个眼神,心中皆是了然。淮南王的女儿,不仅对南都的世家官员了如指掌,察言观色的本事又如此了得,从见面到现在沈筠珏不过才说了一句话,便判断出了她的身份。
像她这种身份的女子,轻易不会离开封地,此次北上背后一定有别的原因。
沈筠知挂上了她一贯的笑容,拿起了案几上的一张签文,似是随意聊起:“杜小姐,你相信这个平安符真的能保佑所持之人吗?”
“信或不信,总是个寄托。”
“是啊,杜小姐离家百里,心中挂念也是难免,这平安符是你为家人所求?”
“那倒不是。”杜潇潇笑着摇了摇头,“这是给一位不顾生死也要保家卫国的英雄求的。”
沈筠知听到这话稍稍一愣,她眨眨眼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要不是这位王府小女才来南都十日,她又对纪献川这人还算了解,她几乎以为是自己感情线上的竞争对手天降了。
“杜小姐往后会长居南都吗?若是得空,我们姐妹可否登门拜访。”沈筠珏继续用客套话试探着。
“当然,县主和沈小姐能来是潇潇的荣幸。若是不出意外,我往后都会在南都。”
“杜小姐现在住在何处?”
“我租下的宅子还在修缮,这段时日暂且借住在秦家。”
沈筠知面上端得稳当,心下却飞快盘算着。南都里姓秦的大户人家可不算多,有能力接待照顾这位淮南王之女的,怕是只有皇后的母家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扰杜小姐请平安符了,以后在南都总会有相见的机会。”
说着三人相互福了福,沈家姐妹先离开了殿中。因为求这份平安,要在殿内神佛前磕满二十一个头,来此的多为贵眷,为了不让自己失态的模样落入旁人眼中,来客都会墨守成规地在殿外等候。
得幸于今日寺中香客寥寥,两人回到沈府时才将将入了夜。
沈筠知计划着明日一早还要出门,所以回到自己院子后便早早歇了。
*
五月廿四这日,大军于城外整装待发,再有一个时辰,泰安帝便会登上城楼昭告全军元戎启行。
天才蒙蒙亮时,沈筠知便带着她前一日求来的平安符来到公主府中。因长公主今日也会同泰安帝一道登楼送别,故而沈筠知到的时候公主已经梳洗完毕。
公主听到下人传话时着实有些惊讶。
“筠知怎么来了?”
“琼姨。”沈筠知解下腰间挂着的荷包,取出了那枚平安符,“这是我为纪将军在落霞寺求来的,虽然只是求个心安做个寄托,但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这孩子,有心了。”长公主接过那枚赤红色的符袋,仔细收下,“只是川儿此刻已经在城门外听令,之后我会把它放在信中寄给他,你放心。”
沈筠知点点头。她不是没想过亲自把这平安符送到他手上,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他整装在际要做的准备繁多,不便打扰;二来,纪献川这个人虽然对情爱淡漠,但他又实在聪明,若是从她求符这事中品出了其他意味,怕是会对她更加敬而远之。
“琼姨,我还有个不情之请,稍后您等城楼送行之时,可否带上我。”
长公主抬眼看她,眼神中多了些促狭的笑意,不答反问:“筠知为何会去为我儿求平安符?”
“因为纪将军不仅救过我的性命,而且多次出手相助,我无以为报,只能尽些绵薄之力。”
沈筠知能在姐姐面前坦然承认自己的爱意,不代表面对心悦之人的母亲时,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坦言。天知道,一向对信口胡诌如探囊取物的她,撒这个小谎的时候甚至屏住了呼吸。
“只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