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的汽笛鸣响,蒸汽环绕下夜色渐浓,很快就停靠在了终点站,我和斯内普默契的从包厢内走出后便立即散开,各自回到了彼此的小团体。
两个穿着不同院服的学生,在下车后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任谁也不会认为他们曾有过交集。
长途的车程,关闭着包厢门,我和斯内普之前其实没有过多交流,不过这也无妨,反正我同这位性子本就阴沉沉的魔药天才的日常相处尽是如此,两个本就寡言的人堆聚在一起只需要寻找各自舒服的方式就好。
我侧头看见了他继续融入那片墨绿色里,表情看起来舒缓了许多,心里不免松了口气。
想到二年级波特就要对伊万斯开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似的猛烈追击,我就觉得自己的青少年心理疏导工作迫在眉睫。
斯内普是我目前最看重的帮手,哪怕签订了某份诅咒契约,我依旧担心着他的动向,蝴蝶效应产生的变动难以估计,被某位没鼻子魔王诱导的可能性又有多少,我尚不能百分之百肯定。
现在这些细微的帮助,或许就是马尔福先生在同父亲炫耀他的麻瓜世界产业时曾说的“企业的人文关怀”吧。
话说,马尔福一家如此厌恶麻瓜,却对挣钱这件事是呈双重标准呢。
从车上涌下来许多一年级的新生,叽叽喳喳的四处好奇的流动,海格手忙脚乱的招呼着他们前往湖边上船,如同一年前一样,我顺着人流的方向,瞥见了在人群另一端的雷古勒斯,他披着斗篷目光盈盈的乖巧跟随在海格附近。
起码应该和他说上一句话的,我抓了抓手心,隔着几盏车站的灯火,看着他有些瘦小的身影站立在人群中,最终有些无力的放开。
只是远离了一段距离,静静的看着他有些紧张的眨巴着眼睛和克劳奇并肩走在一起。
有些降温的夜晚,灯火昏沉,眼睛朦胧不清,雷古勒斯有些安静的微低着头,没有察觉到我的注视,倒是他的身边人最先发现了我的目光。
克劳奇扭过头,和我的视线在空中交接,他歪了歪脑袋,眉宇间带上了几分探究。
克劳奇同斯内普不同,如果说后者尚有可被拿捏的弱点,那眼前这个智商超群的疯子,不仅有着对他人敏锐的观察力,且除了对伏地魔狂热的忠诚外,在共事的几年里,我好像从未破寻到他的真正弱点,实在可怕。
还是越远离几分越好。
我有些不耐的后退了几步,微微蹙起眉头。
最好在适当的时候,他还未成长走向覆灭之路时,我可以直接解决这个可怕的威胁。
身后不远处的麦金农估计是注意到了我的身影,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回头朝她打了个招呼,随后不再停留,走向了另一条通往城堡的道路。
没有在意在我转身离开时,克劳奇朝我离开的方向,眉眼愈发跳动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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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长引导着我们走向一条泥泞的道路,在道路的一段停靠着许多辆马车,我们即将通过这种方式前往霍格沃茨。
麦金农拉着我终于赶上了和麦克唐纳和伊万斯聚合,道路在雨后粘腻着稀释的泥土,麦克唐纳忘却了列车上发生的冲突,恢复了她小女孩的娇气样子,一上马车就迫不及待掏出魔杖把沾染泥泞的鞋子弄得干干净净,而伊万斯则也和缓了脸色,讨论起接下来一学年我们要上的新课程。
马车穿梭在黑暗森林之中,好像溺进一片暗淡的深海中,我看见远处黑湖飘荡过去的小船,像一点点流动的星光,和我的世界逐渐割裂成两个部分。
就像几分钟之前的车站灯火下,我在脑海里回忆起的画面,我应该站在什么位置说着什么样的话,告诉那个有些不安的小少年。
“不用担心,你会喜欢斯莱特林的,雷尔。”
对于他的事情,说过的话,我总是很难忘记,我依然记得我们一同在家中的看台上吹晚风,雷古勒斯的侧脸漂亮到几乎易碎,语气却坚定的反驳我.
他说,我们的故事从来不开始于那场订婚晚宴,而是开始于他第一次来到霍格沃茨,和我搭话的第一眼。
极速穿行的晚风寒冽的吹进我的眼眶,如同把血泪灌入心口,酸涩得人说不出话。
但我却始终没法踏出脚步,重蹈覆辙我们的故事。
我不是为了重复人生而苏醒的,如果一切都如同往日,那我的再一次生命则不会有任何意义。
在父亲和哥哥去世后,我无数次想到死亡,好几次我举起魔杖,心跳声在狂乱的跳动时,是脑子里残留的理智牢记着雷古勒斯说过的话。
他说会永远留在我身边,请我依靠他。
只可惜最终我们都没能完成承诺彼此的誓言。
他在独自赴死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我的结局。
得知雷古勒斯死讯的那个夜晚,我独自躺在特拉弗斯的地窖下,眼睛空洞地盯着头顶那盏昏黄的地下灯,居然异常地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