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浅禾走了,留下顾沧恒一人兀自生着气。
她竟然说他是媒婆,这什么比喻?他的心思就这样明显吗,她以为自己就非她不可吗?
他真是着了魔,怕不是被她下了什么蛊了。
心中下了一万个不再管她的狠心,到最后,还是独自静静地倚坐在树杈上没动。
疲惫、彷徨,始终是无妄追逐着的无力。
这一生,魏浅禾仿佛是唯一永远脱离着他掌控的飞鸟,他以为自己可以像纸鸢一样,始终拉住牵着她的那条线。
却其实,自己才是被放逐着的那个纸鸢,她是自由的,而他是随着她的心意徘徊飘荡的。
那根线的主动权掌握在魏浅禾的手中。
此时,一只信鸽歪歪斜斜的停到了他身边,顾沧恒眉眼清冷地看过去,随手取下信鸽腿上的密笺。
这几日,柳樟柳榆已陆续传过好几次密信过来,内容无外乎都是催他回去。
京城局势生变,他久不露面一直称病,登门拜访的朝臣络绎不绝,淑妃更是多次派人来请,柳樟怕言语间露了端倪,一直闭门不见。
但此非长久之计,再这么下去,淑妃肯定能猜到其中有鬼,若是她态度强硬起来,怕是难应付。
顾沧恒对这些急信置之不理,今日倒是心慈,回了他们一封明确的指令。
好不容易收到了回复的柳樟打开信笺一看,差点气昏过去。
王爷回信,让他好好想想自己平日作风。
淑妃态度强硬,整个朝堂能有比他宗翰小王爷还硬的人吗?只管打回去就完事了。
经过顾沧恒一番威慑,魏浅禾终于按部就班开始了西柳村的改造,所有女郎听从调遣分派,各司其职。
宝珠母女分管了药房的打理,陆涟心与沈如玉学习、传授医术,负责给村子里的女郎以及兵营的士兵看诊,魏雨荷和兰厢自幼跟随长辈学医,更是能人,两边都能帮上忙,采药、晾晒、分类,日子渐渐过得充实了起来。
后来宋青乔亲自来过几次,对她定下的,例行查问士兵们身体状况的举措大加赞赏,英娘敢怒不敢言,渐渐也就没了声音,所有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推进。
期间,魏雨荷还治好了一个骨折残疾的士兵,借此平息了很多非议,慢慢的,绣活儿拿到外面村子里卖,绣工精湛,都是乡野没见过的花纹样式,十分新潮,也挣到了一笔可观的银子。
西柳村踏上正轨,魏浅禾终于松了口气,也算给了宋青乔一个交代。
这日,宋青乔又突然出现在西柳村,魏浅禾听到消息,急急迎了上去。
前几次,宋青乔行色匆匆,明显是为了给她撑腰立威,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是以他们根本没能说上几句话,哪里还有机会培养感情。
魏浅禾心里清楚的很,她努力做这一切,不光为了帮助此地女郎摆脱命运的摧残,还要借此得到宋青乔的另眼相看。
她仔细想过了,宋青乔将来会成为帝王,那说明他权欲之心极重,而这样的男子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要么娇柔惹人怜爱,激发他的保护欲,要么坚韧自立,能够以强者之姿吸引他的注意力,足可与他比肩。
前一者,魏浅禾想试,但她曾在作为钩云时的宋青乔面前暴露过太多面,特别是为了救他亲手杀了人,光这一点,就装不了娇弱可人。
是以为了在西柳村活下去,她只能在他面前树立起果敢多智、有勇有谋的坚强形象。
宋青乔见魏浅禾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不被察觉的微笑。
他们二人约定好不向旁人透露婚约的事,但他不由自主的,总是忍不住来找她,名义上是给她立威,实际上却是受她吸引,总想要来看看她。
冯炳最是了解宋青乔,他能明显感觉到宋青乔见到魏浅禾时,周身一瞬间的放松与喜悦,他紧跟在后面小声打趣道:“臭小子,还说不喜欢人家小姑娘,魂儿都飞了,天天找着法子往这儿跑,以前也没见你跑西柳村这么勤快。”
宋青乔飞扬的心情被不识趣的揭穿,没好气地冲罪魁祸首道:“冯叔,你总跟着我干什么,自己的事都干好了吗,天天围着我转。”
冯炳哼哼笑两声,理直气壮道:“那我不得看着你,给你把把关呀。”
宋青乔皱眉道:“把什么关,我若看中了谁,何需你们把关。”
冯炳气笑了:“那时候挑中这姑娘给你开荤,是想给你小子启智,怕你天天扑在军务上,不通男女之事,那时你还不要呢,把我跟老李他们训一通,结果现在自己撞上门来了,扭扭捏捏的,我们几个老头子都没眼看。”
被他这么一说,宋青乔有些不好意思了,眼见着魏浅禾靠近了,小声赶人道:“别说了,快回去。”
冯炳赖着不走:“我就不走,就不走,不靠的近一点打探点最新消息,回去跟老李他们拿什么吹?”
魏浅禾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