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时沉寂下来,没人再去接她的腔。
英娘抱臂上观,冷着脸看她的笑话,她身侧,皆是不愿服从魏浅禾安排的女郎。
甘愿被奴役,趋利避害,是她们此刻的选择。
王城见事态发展的差不多了,兜着假笑上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此事还可从长计议,魏姑娘新来村子,不懂规矩也很正常,大家以后都是兄弟姐妹,互相帮带着好好过日子。”
他伸手去拉魏浅禾:“你是新人,去给英娘赔个不是,将军那里,我会去禀报,此事着实施展不下去,也没人会怪罪你的。”
魏浅禾没动,她身后的陆涟心抢先说话了:“你们就是沆瀣一气,欺负我们初来乍到,魏妹妹好不容易给大家争取到从良的机会,你们便要如此打马虎眼的糊弄过去,纯当没有这回事吗?简直太欺负人了。”
英娘不顾王城的拉扯阻拦,上前一步道:“欺负的就是你,大家来到这里全都破了身子了,凭什么就你们清清白白的,想要西柳村改头换面,先陪那些军爷睡个十天半月的再来说话吧,否则我们这里谁都不会服的。”
底下窃窃私语,开始对着她们围在一起的八个人指指点点,就连原先站到魏浅禾身侧的女郎,都犹犹豫豫的开始往旁边挪步。
她们听进去了英娘的挑拨,对于她们免遭劫难的几个人亦生出了嫌隙,心中多少生出些不平与不甘。
魏宝珠紧紧拉着温香云的手臂,眼泪含在眼眶里,却又对此状况无能为力。
眼见着魏浅禾挣来点希望,她亦能有点用武之地,却又眼见着希望破碎,她还是要坠入泥泞深渊。
戚乐瑶却忍不下去了,破口大骂道:“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自甘下贱的,你们受了苦,就也要斩断旁人的生路,真是心思歹毒,给你们机会往上爬你们不要,就一辈子烂在泥里脏着吧,恶臭熏天。”
英娘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怒容满面:“你说什么?新来几日给你们好脸了,蹬鼻子上脸,这是一点儿规矩没有了,今日我就撕烂你的嘴,看谁还敢大放厥词的放肆。”
有人冲上来打戚乐瑶,兰厢与宝珠皆忙着上去阻拦,魏雨荷却也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厮打,两边挤到一处的人越来越多,想打的不想打的,全都夹杂在里面身不由己,场面混乱不堪,所有人扭打做一团。
“都住手!”
突然,一声无比深沉威严的怒吼响彻屋顶瓦梁,盖过此间众多喧闹。
被挤在众人之间,头发业已被扯散的魏浅禾艰难抬头去看,柳樟气势迫人的立于正前方,手扶腰间佩刀,身姿板立,面上是喜怒难辨的无情冷酷。
他在不面对她的时候,仿佛多的是威严,上位者的姿态,自然而然的压迫感,掌控着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利。
顾沧恒声线低沉,口中一字一句皆传达着不可违背。
“命令,执行就可以了,你们既然知道自己罪奴的身份,也甘愿被奴役,就别妄想能够反抗上位者的指令,乖乖服从,切勿挑衅生乱,否则……”
他话未说完,但他狠厉乖张的眼神却已诠释了一切。
方才还乱哄哄的现场此刻鸦雀无声,她们受惯了强权,怎么会不害怕,只有王城和英娘有意放任她们闹事,才有一点喘息的空隙。
顾沧恒看向王城,道:“王百户,此处受你管辖,将军若是知道军令卡在你这里执行不下去,恐怕不会很满意吧,到那时,百户还能继续做这百户吗?”
在西柳村,他明明是位阶低于王城的下级,此刻却语带威胁的恐吓上级,王城脸肉抽搐,几番忍下心口怒火,仍是堆着一脸假笑道:“梓宥说的什么话,将军的命令怎会执行不下去,哪个罪奴胆敢抗命?”
英娘从旁惊呼:“王郎?”
昨夜明明说好,他一定会帮她的。
王城恶狠狠瞪她,逼得她直直后退:“恶妇,休得再生事,将军的命令你也敢忤逆,不要命了,往后一切听凭魏姑娘吩咐。”
梓宥来路不明,调令几经辗转落在他们西柳村,一看就非善茬,传闻他背景深厚,与将军更是有直接往来。
还有这个魏浅禾,区区罪奴,入营便能得将军直接召唤,还能带头搅起这么大风浪。
西柳村的天确实要变了,王城看得懂局势。
英娘眼眶含泪,死咬着下唇。
王城在提醒她,梓宥以将军来压他们,此事唯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事已成定局,顾沧恒转身对魏浅禾道:“刁民,是教化不了的,道理,也不是永远都讲得通的,有的时候,你只需强权压制就可以了。”
魏浅禾语气淡淡:“可惜,我并非上位者,而仅仅只是罪奴之一。”
好心相帮,没能得她领情,反遭讽刺,顾沧恒莫名其妙。
若非他出面替她震慑这帮人,此事能这么轻松解决吗,她冲谁撒这股无名火呢!
魏浅禾确实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