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嗯?”
赵乐俪道:“我想让你牵我,你不牵。”
她低低垂下了秾纤的睫毛,薄唇微微地撅了起来,道:“所以,你坏。”
谢圭璋心中有一块隐秘的地方,轰然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地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下去。
他深深俯身,捻起她的下颔,深深地亲吻住她的嘴唇。
很快,赵乐俪就捻住了粉薄薄的拳心,在他的胸口处不轻不重地捶打了一下。
谢圭璋抿唇而笑,知晓她有些喘不过气了,微微松开了她,将她的纤手扣在了掌心中,五指紧紧相扣,彼此掌心腹地的肌肤,严丝合缝地贴抵在了一起,肌肤相蹭的过程之中,沁出了一片薄薄的虚汗。
烛火滢滢,映照着两人的面庞,两人相视一阵,迩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谢圭璋道:“我会一直牵着你,你睡罢。”
赵乐俪眸睫在虚薄的空气之中,轻微地震颤翕动了一番,听着他的话,她莫名感到安心。
她徐缓地阖拢上了眼眸,在一片宁谧的氛围之中,她慢慢地入了眠。
谢圭璋静静地看着女郎的娴静睡颜,指腹泛散着一层绵长的痒意,须臾,他伸出手,摩挲着她的面容。
谢圭璋眸底敛落一片深色的翳影,目色朝着支摘窗外的方向,淡淡地看过去。
夜色无瑕,俨若一块剔透的宝玉,镶嵌于黯蓝色的夜幕之中,近处,可见寒月高悬,一掬清辉穿透过支摘窗,悠悠然然地倾泄在了地上。
谢圭璋握紧女郎的纤纤素手,嘴唇贴于她的指尖处,轻轻吻啄了一下。
哪怕是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刻,他觉得,有赵乐俪在身边,他的心就会变得格外安静宁谧。
不知过了多久,烛影摇红,烛泪堆叠,偌大的寝屋之中,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一围浓墨重彩的影子,忽然从寝屋里的四面八方游弋了过来,他们从地上幽幽浮现了出来,细致地看清了的话,会发现他们是蛰伏久矣的玄衣客。
手执锃亮绣刀,刀光凛冽森然,一种汹汹的弑意,突然挤撞入空气之中。
哪怕身处于剑拔弩张的氛围之中,谢圭璋冷白如瓷的面容之上,依旧不见一丝一毫的波澜,一行一止之间,亦是不见局促亦或是慌乱。
甚至是,他仍旧在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女郎鬓角处的一绺发丝和袖裾之下的素手。
为首的玄衣客说:“磨镜叛门,奉阁主之命,我们此番前来擒下叛徒的项上人首,万望谢大人静观风浪起,莫要行插手之事。”
搁放在谢圭璋,只一句云淡风轻的「嗯」,就完事了。
但在这一回,他眸睫轻掀,眼尾勾染起了一抹薄薄的绯然晕色,他将赵乐俪的手,塞放回衾被之中,款款起了身。
他本来也不太想管闲事,但磨镜是赵乐俪交代下来必须要保护的人,因为他对她有救命之恩。
没办法了,小姑娘亲自嘱托下来的命令,就成了栓在他脖颈之上的一条绳子,她轻轻一扯,他只能俯首称臣。
自己的人,自己只能护着。
谢圭璋漫不经心地拗了拗手骨,舒活了一周筋骨,薄唇轻抿成一条线,幽幽笑道:“要是不呢?”
叙话的时候,他眼神微动。
这一刻,他听到隔壁寝屋之中的打斗声,以及一阵刀戈迭鸣之声。
另一批玄衣客已然和磨镜和盛伯交起了手来。
在谢圭璋的印象之中,两人到底是有些身手功夫的,玄衣客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杀死他们。
但百鬼阁对待叛门之徒,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通融,更不会手下留情,他能感受到这一座客栈里,随着夜色往深处走去,玄衣客的数量越来越多,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将客栈速速围了个水泄不通。
空气岑寂如水,但水面之下,处处是凛冽的刀光剑影。
玄衣客受过极其严苛的训练,善于以速度和力量取胜,往往会在月黑风高夜里,杀人于无形。
一股隐微的血腥气息,悄然之间,从远处的雪空之中渗透出来。
直觉告诉谢圭璋,磨镜和盛伯在抵挡玄衣客的攻势之中,受了伤。
他得过去帮忙。
谢圭璋往床榻的方向凝望了一眼,女郎眸色浅浅阖住,双手交叠于胸前,螓首下缩,发出了一滩均匀的呼吸声。
谢圭璋掩藏于玄纹劲袖之下的手,微微地朝内缩了一缩,因是收力过紧,指骨与骨节之间,泛着一层苍白,肌肉线条绷紧。
赵乐俪尚还在休憩之中,不能惊扰她。
但是,他不能让磨镜和盛伯死去,必须尽快赶至隔壁。
但放任赵乐俪一人在此,玄衣客极可能会对她不利。
谢圭璋一度陷入了两难之中,眸色沉敛,鸦黑秾纤的眸睫之下,敛落一片疏离冷淡的恹恹之色,弑意逐渐变得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