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残忍非人的手段向楚王复仇,但她也不甘让那个昏庸无道的君主在没有得到任何惩戒的情况下就溘然长逝、撒手人寰。
这是她兄长发誓即便以摒弃人心道德为代价也要达成的愿望,而如今,愿望的客体已经支离破碎、烟消云散,那他一路泣血的狂奔又是为了什么?他所牺牲的、为他所牺牲的一切又都成了什么?他心中无法消解的仇恨,最终……又要宣泄到谁的身上?
伍宁光是想象,就已经难过得肺疼。
但伍员的表情看上去太冷静了。
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是一个刚刚失去人生目标的人,以至于让人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万念俱灰……
她有些担心地挪腾到他身旁,看到他将手藏到了袖子底下。从袖子里捉出那只手,一点一点,剥茧抽丝一样将它掰开,掌心是一片月牙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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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既殁,是为平王。平王殁前,已立伯嬴之子珍为太子。
楚王殁前曾嘱令尹囊瓦与伯郤宛,将太子珍托付于二人。但是囊瓦认为太子年幼,不足以担当国之大任,且太子珍母伯嬴本为太子建所聘,太子珍的太子之位,名不正言不顺,不如另立王之庶子公子申。
伯郤宛却以先王之意不可随意忤逆为由反驳,公子申自己也不愿为王。他对囊瓦说,伯嬴已被立为君夫人,便是名正言顺的楚夫人,伯嬴之子珍,又岂能不算名正言顺的楚王嫡子?
公子申还说,伯嬴乃秦女,太子可算秦出,若楚国有所不测,还可以凭借这层关系,向秦国求助。
当然,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将在不久之后一语成谶。
囊瓦被说服了,奉尚且年幼的太子珍即位,并在楚夫人伯嬴的授意下,改其名为轸。
囊瓦仍任令尹之职,掌军政大权,伯郤宛任左尹,鄢将师为右尹。而谗害伍氏一族的佞臣费无忌则借太子少傅及栽培鄢将师的恩情,依然在楚国王庭握有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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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可是要面见王上,劝其楚兵伐楚?”夫概看到姬光穿戴齐全,正匆匆出门,似是想到了什么。
姬光大抵是觉得夙愿将成,满面红光,心情大好的样子:“正是。夫概,你我所盼望的那一天可终于要到来了!”
夫概微微一笑,仿佛在表示期待,不过很快又收起了表情:“兄长要如伍氏子所言,荐盖馀、属庸二人为伐楚大将?”
姬光笃定道:“那是自然。毕竟此次的目的并非伐楚,而是除去王僚羽翼。伐楚之功,当然要待我成为吴王之后再立。”
夫概点了点头,以示认同,但又说:“兄长可有想过,王上虽好大喜功,愿乘胜追击,但他心中对兄长已生警惕,届时遣兄长为伐楚之将也未可知。”
听胞弟这么一说,姬光愣住。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夫概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也不与姬光迂回,直言道:“我有一法,只是会让兄长吃些苦头。”
他指了指姬光的脚踝:“兄长可误从车中坠落,以装伤残,再向王上进言,则王上必不会派兄长出师。”
姬光拍了拍胸脯:“为保计划万无一失,这于我何难?”
“另有一事。”
“为何?”
“兄长若同时将三位公子调离,又将季子支开,恐怕王僚会心生怀疑。可以先荐盖馀、属庸二人,之后再伺机而动。”
姬光定了定神,盯着夫概的脸看了几眼,而夫概只是恭顺地垂着眼,一副温良心细的模样。
“夫概你啊——”姬光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几下,“你倒是想得周全!若不是你,我恐怕要弄巧成拙。”
说着,甩了甩袖子,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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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听闻公子光外出时,不慎从乘坐的马车上坠落,摔断了左腿。
不过近日楚国局势大变,吴国或有可乘之机,王僚时常在宫中召集大臣聚会,公子光虽有伤在身,但仍然一次不落地参与其中,让他一时得了勤勉贤良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