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一大早就被召进了宫,许皇后眼下乌黑,喝了一口琉璃端来的茶就狠狠地摔在地上,许攸很少见妹妹脾性这么大,没有像往前一样向她行礼,先赶紧打发琉璃出去。
“一大清早你跟谁置气?当着下人的面你好歹收敛些。”
“莫青安身边有个叫红灵的姑娘,你找人把她给我杀了。”许皇后恨恨地盯着地上摔碎的杯子。
许攸对红灵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之前赵正仕给红灵送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许攸虽然不去青楼,和其他大臣闲聊时也提起过这桩风流韵事,可朱梦阁人去楼空之后红灵也销声匿迹,这些日子又听说莫青安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姑娘,听皇后这么一说原来那就是红灵,可她跟皇后怎么会牵扯到一起。
“妹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红灵一个青楼女子身份卑贱,她怎么会招惹到你?”
“一个青楼女子杀了便杀了,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许皇后大袖一挥,把桌上摆着的茶壶糕点统统扔到地上,她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昨夜傅谦说的梦话,对于寻找巫咸族的事傅谦没有瞒着许皇后,而她一直都以为傅谦为的是龙体康健长生不老,直到从傅谦的嘴里听到重振雄风广纳后宫和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她才恍然明白傅谦为何如此执着。
当年若不是她有了身孕,这个中宫之位断然轮不到她来坐,她几乎被全天下的女人羡慕着,除了宫里的嫔妃,她们表面上敬重皇后心里默念的却是最恶毒的诅咒。连她最亲近的哥哥都一直计划着要把她的小侄女送进宫分她的恩宠,她不敢想一旦皇上恢复如初,她会落到一个多凄惨的下场。
许攸面对皇后的暴怒依旧一头雾水,“妹妹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想许给莫青安,借以拉拢莫修竹吗?莫修竹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也十分维护太子,我倒觉得妹妹大可不必。”
“本宫如今想差遣兄长办点小事都这么难了吗?”
“妹妹,你我可是亲兄妹,你的事我自然会尽心尽力去办,但是你总可以告诉我其中的缘由。”
“太傅退下吧,本宫要更衣了。”许皇后起身朝后殿走去。
“我去办,我即刻回府叫人去办,”许攸急忙跟上几步,“你犯不着与我生气,我不问就是了。”
“要快,越快越好。”
隔天夜里四五个黑衣人朝着青鱼巷摸了过去,红灵已经睡下被一些细微的响声惊醒,她刚准备下床白之桃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
“冲你来的还是冲我?”白之桃轻声地问。
“不知道。”
白之桃走到床边按着红灵,“你别动好好歇着,有我就够了。”
红灵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白之桃就拍着手回来了,“也太看不起咱们两个了,就五个酒囊饭袋,我还没活动开筋骨呢他们就落荒而逃了。”
“你放他们跑了?”
“他们打不过我就跑了,难道我还要把他们抓回来?”
红灵有些无奈,“你至少抓一个活口问问到底是谁想杀我们。”
“管他是谁,总归不是咱们的对手,你怕什么。”白之桃颇有些得意。
“下次若他们还敢再来,你务必抓一个活口。”
第二天夜里红灵和白之桃在一个房间等着,过了子时果然又有人来了,红灵赶忙又叮嘱了一句才放白之桃出去,这次的打斗声比昨夜持续的时间略长一些,不过结束得也很快,院子传来两声闷响,白之桃高兴地推开门。
“这次我抓了两个,你来问吧。”
院子两个黑衣人摔得四仰八叉,红灵缓缓地走到门口,白之桃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朝她眨眨眼。
“这次少说有二十个人,不过功夫都太差了,”白之桃让开一步等红灵出门,“你打算怎么审问?要不要把他们吊起来?”
“不用问了,他们已经服毒自尽了。”
“什么?”白之桃转身跑到黑衣人旁边,果然两人面色乌青嘴角还有血迹。
“你抓了人好歹也看着,又白费力气了。”
“他们一个两个都不经打,谁知道还这么有骨气。”
“算了有这两次教训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红灵抬眼看了看又大又圆的月亮,“明天就是上元灯节了。”
“你这身子还是不要出门了,我出去买个花灯给你看就好,”白之桃说完才明白过来红灵说这话的意思,“那莫修竹是不是又要派人刺杀傅谨?”
“不知道。”
红灵说罢回去继续睡觉,白之桃也回了隔壁房间,前一刻她还在想该不该去通知傅谨,后一刻便睡着了。
莫修竹的书房还亮着,他拿着一卷兵书一边读一边等着手下章北,过了子时不久,暗道里隐隐传来敲击声,莫修竹放下书走了进去。
“将军。”章北先行礼。
“查到是什么人了?”
“是许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