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不离十。”薛怀矜说,“那些至多也就是揣测之言,不能当真。你有什么头绪?”
“难查。”沈云庭依旧瞧着台上抛球的人,“你师侄那边呢?总不是北蒙的人做乱吧?”
薛怀矜默了一下,深沉道:“难说。”
得了。
门摸不着,案查不了,那还干个屁?
沈云庭拍拍手站起来:“今晚酒足饭饱,咱们散了吧。”
“收工了?那好啊。”薛怀矜蹭地跳起来,“走了走了,还能睡个好觉。”
他们一前一后往外行,迎面走来那个背货的,他身量极高,似乎人已经乏得睁不开眼睛了,背着的货担横冲直撞,脚下的步子也乱得很。
“哎,小心了。”
薛怀矜绕过扁担的一头,剑上的红绸轻飘飘地拂过货担。
沈云庭眼前红光飘动,往右侧了一步,只见那挑货郎猛然惊醒似的,慌慌张张地刹住了脚步。
不好!
他肩上抗的那两担货分量不轻,带着他的身子往前边倒。担货郎脚掌软绵绵的,被那两担货带着乱走。
沈云庭一退再退,终于是退到了山石边。
这担货郎是喝了多少酒啊!
她足尖顺着山壁微点,几步窜跃到洞窟的顶上,从担货郎的头顶翻了过去,一手拽住了担货的麻绳。
她一动就知道不对头。
这货担太轻了,分明是空心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沈云庭提刀抵在担货郎的后腰上,“说话!”
那人软绵绵的脚步一顿,扎扎实实地立在原地。
“姑娘的刀不错。”
“你想试试吗?”
“姑娘的刀我不感兴趣,不过那柄挑红尘。”他狭长的眼睛一眯,“薛怀矜,薛道长。可愿指教一二?”
鬼市做的就是藏头露尾的生意,这人好不讲规矩,竟然抢先道破了薛怀矜的身份。
“你是谁?”薛怀矜抱剑而立,“你认识我?”
“打北边来的,没有不认识你的。”
他是北边来的!
沈云庭心中一凛。
“那我可真是有名。”薛怀矜给沈云庭递了个眼神,歪歪斜斜地靠墙站着,“你说,我今夜能不能睡个整觉?”
薛怀矜指尖点在膝上:“江湖人称神算子,替我卜一卜吗?”
“薛道长,我起这一卦可不便宜。”
“我付得起。”
“恰好今夜我为你起过一卦。薛怀矜,你今晚恐有性命之虞。”
“你跟他有什么仇吗?”沈云庭抽剑,雪亮的刀光映着担货郎的鬓发,“要我砍了他吗?”
“哎哎哎,别那么急。砍了就没了。况且我也不担心,三年前就有人卜出我命不久矣。”薛怀矜手搭在额角上,“那人走在我前头。”
他目光落在面前那张脸上,冲沈云庭抬了抬手指,沈云庭的剑推回刀鞘。
刀入鞘,一声轻啸。
“你想我哪日来砸了你神算子的招牌。”薛怀矜扔出二两碎银,“多了先欠着。”
“好言莫劝该死的鬼啊。”担货郎收了钱,露出一点怪异的笑,“两位请吧。”
“请?走哪儿去?”
薛怀矜笑得狡黠:“鬼市的生意,跟明路上的不一样。”
“那是……”
“刚才那卖货的……”
“你以为那担货郎撞我们一下,真是他眼瘸?”他笑,“他那步法大有门道。”
山洞黢黑,火光在风中飘摇,薛怀矜半张脸浸在浓浓夜色中,犹如鬼魅:“小姑娘,我教你一句。进一趟鬼市,暗处不知道有多少鬼在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