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休养了约摸有小半个月,我实在是无聊憋闷得很,于是让铃儿去翰林院给彦亦清带信,约他出来一聚。
夏日明媚,虽是上午时候,天也不算热,有微风吹得杨树叶哗哗作响,偶有蝉鸣,是惬意而舒适的天气,正宜出门走走。
彦亦清身着翠竹青衫按时出现在约定的地点,远远就手持折扇笑望着我,待我走近,又下意识环顾四周,“宁兄呢?”
“找他做什么?”我奇怪地问道。
彦亦清手半握拳掩唇轻咳,“那个,我想着是不是得与宁兄提前报备一番。”
“这话说的。”我摇头无奈苦笑,估摸是上次宁韫的态度的确是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提起这茬,我又不免问他,“上次过后,他可有找你?”
“这几日事务繁忙,我被派公差出门办事,极少在翰林院待着……”他抿唇仔细回想了想,“好像是听王大人提了一句,说前几日宁大人的确来过,问了我在何处……不过并未能见上面。”
见我不语,他难免多心,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我叫他跟你道歉来着。”我随意地挥挥手,示意他别紧张,“上次的事,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怪你,说话行事多有不妥之处,我先代他同你说句抱歉。”
“这倒并不妨事,”他略有讶异地看了我一眼,低头失笑,“其实宁兄如此,也是因为紧张你罢了,可以理解。”
“应该是多亏了你深明大义,不与他计较才是。”
我看着他替我挨的那一记眼窝青,倒也好得差不多看不见痕迹了。
“多亏了宁兄大度,不深究我护驾不力之罪才是。”彦亦清挑眉,以同样的话术周旋了回来,见我盯着他眼睛瞧,笑着调侃道,“不然我这另一只眼怕是也得挨上一拳,两边对称变成熊猫眼了。”
我斜倪他一眼,“彦亦清,你如今跟谁学得这般耍贫嘴的功夫?”
他仰头认真想了想,扬唇轻快道,“跟你?”
“你可少讹我!”我朝他撇嘴冷哼,横他一眼,“你们男人胡说八道是信口就来吗?上次宁韫还说他的贫嘴是跟谢大人学的……”
“这下找到根源了。”彦亦清乐呵呵地负手,头头是道地分析,“原是谢大人教会了宁大人,宁大人熏陶了安曦,安曦又传染给了我……”
“谢大人头上顶着这么大一顶黑锅,他自己知道吗?”
“哈哈哈哈哈。”彦亦清眉眼带笑,乐不可支道,“谢大人也是巧言善辩之辈,说不定早就将这黑锅甩给别人了呢……”
原先我也以为官场波谲云诡,明争暗斗,如今瞧着谢寻、宁韫与彦亦清,日日谈笑风生,相处融洽,倒也实在没觉得他们争什么名夺什么利。
想来许是都是些不重要的闲官闲职,没必要搞那些弯弯绕绕的俗事罢了。
“其实我近些日子也是打算约你出来的,”彦亦清收起折扇,正色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更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更好的?”我挑眉望着他。
“你倒是……不走寻常路啊。”彦亦清扶额无语了一瞬,继续道,“更好的消息就是,先前常大人送去黄莺花圃的桃核,已经育出幼苗了。”
“哇!真的吗?这么快?!这么厉害?!”我开心得跳脚,激动地抓住彦亦清的肩膀猛晃。
“冷静冷静。”他被我揺得头晕眼花,连连摆手制止,“那好消息你还要不要听了?”
“不听了!”我大手一挥,兴高采烈忘乎所以道,“还有什么好消息比这个更好的消息值得我亲自去听的?”
“黄莺莺约我们去花圃看苗,托我问你要不要去?”
“走啊!那还等什么?!”
“你不是说你不听了……”
“我不听,但我得去看啊!”我拽起彦亦清就往花圃狂奔。
徐徐微风拂面,我只觉脚步飘飘然,心情瞬间快乐得就要飞起来一般,完全不管不顾地拖着仓惶跟在我身后彦亦清……
等他呼哧呼哧地深一脚浅一脚跟上我的脚步,难免慨然,“从前就知道你勇猛,如今两年不见,还是英雄不减当年啊……”
“那是自然。前些日子还跟着我舅舅学了些防身武艺,且厉害着呢!”我抬手锤他一拳,禁不住骄傲自满。
“是吗?”彦亦清怀疑地望着我。
“上一次是遭了那小人暗算!”我难免叉腰愤然,“要是再来一次,哼!看我不……”
“得得得,我的大小姐,可不敢再来一次,”彦亦清连连摆手,执扇按住了我,一本正经地认怂道,“若是再来,那以后宁兄就不可能再让你跟我一同出门了……”
“他管不着我。”我笑眯眯地朝他宽心,给他壮胆,“你不用怕他。”
彦亦清失笑着摇头,只当是玩笑话。
黄莺花圃的三层楼阁我上次已经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