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敏思气恼眸光撞进他桃花瞳内,“就因为,留下来,或可能有危险?”
话罢,她瞪了瞪他,侧身背对。
赵寰默然片刻,“是。”
“王爷会杀了我?”
“我查探过。若多年来,汉王身边只孔王妃一人,后院没有姬妾。”
敏思气结,“那又怎样?我问的是,王爷会杀了我?”
赵寰仍道:“此足矣说明,汉王与孔王妃感情甚笃。汉王子嗣单薄,仅世子白昱一子。他们一直在寻你,从未放弃。”
“三爷。”敏思语气重了些,“这些不重要。”
赵寰瞧她,“一直以来,你都盼着同亲人相聚,不是吗?”
“王爷会杀了我?”敏思视线直逼赵寰,令他躲无可躲。
“战场非儿戏。刀剑无眼,军情紧急,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时时刻刻护住你。”万一,赵寰知,他经受不住于敏思的任何万一。
“我不怕。”
我怕。赵寰默道。
“反正我不走。如何也不走。”敏思坚定道,目光灼灼,“三爷。……赵寰,若你定要我走,不顾我意愿,我会恨你,绝不原谅。”
赵寰张了张口,难得被堵得半字都道不出。
昏迷甚久,久未进食,他腹中抗议,恰时响起一阵空鸣声。敏思吩咐十七娘端来早备好的栆粥。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
赵寰配合张口,配合吃粥。更甚为配合地似如断了手脚,由她一匙匙舀喂。
日子此般过着。要她走的话,敏思再未听他提起过。她只紧着他养伤,事事周全仔细,凡遇拿不准的地儿,也必定跟了军医学,虚心求教。
能有人这般细致照顾三爷,腾出他们手,接替换药活计,陈、李两位乐意之至。兹要敏思愿求教,两人皆无保留,耐心教授。
这日,敏思一如往常为赵寰换过药,替他系好亵衣……将及抬眸瞧他,只见他以手做刀,突然劈在她颈后,她意识顿失,便昏了过去。
混蛋。
清醒后环视着身处之所,已明显非是碎石渡大营的敏思,于心头恨恨骂了句。
“可恨。”她恼怒瞪着一脸无辜的赵笙与十七娘,“你们都做他帮凶。”
十七娘撇开视线,不吭声。赵笙轻摸一下鼻子,“你也体谅我则个,主子有命,也没办法不是?”
“混蛋。”
“别骂我呀。”一见从来仪态端持的敏思,竟恼得骂人,赵笙忙替自家主子找补道:“三爷是搁不下心,怕你有危险。”
“我骂他。”敏思留下一句,推开屋门,便朝外头走,“你回去后,尽管告他知道。”
赵笙脚下比她更快,抬手一拦,收起了轻松,正色道:“敏思。三爷已饶我一回,若此次再办砸了差事,我难辞其咎。”
“我说过,绝不去西京。”
赵笙只拦住她。
“绝不离开。”
赵笙仍沉默。
敏思亦正了色道:“一定要拦我?好。我身子不适,让我上医馆瞧了大夫,再走不迟。”
知她有意拖延,赵笙思忖,“我让十七娘请大夫来。”
“怎么……”敏思灼灼瞪他,“堂堂赵笙,三爷身边的一等好手,暗卫统领笙爷,竟会担心,看不住一个弱女子?不过去医馆一趟,你们尽可跟着,盯直了眼,怕甚?”
赵笙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没甚情绪的揶揄,“我赵笙便是教雷劈了,也绝不敢小瞧你敏思。”
“让不让开?”他没心情谈笑,敏思更无好心情。
“纵是恼了三爷,生他的气。你也别为难我呀。”
“什么恼了他?他与我有甚么相干?如今,我与他再没半分干系。”敏思气得心口痛,哪里仅仅恼他,她是气得咬牙切齿,“今我定要去医馆一趟,你要似那混蛋一样,打晕我?”
赵笙夹在中间为难,叹唤一声,“敏思。”
敏思杏眸含怒,直接绕开赵笙。
赵笙思量再思量,终是许了她去医馆。唯有自己受累,并十七娘一道紧跟其后,谨慎盯着。
他怕她趁街上人流跑了。
但抵至医馆,敏思都安安分分于他俩视线之内。
赵笙瞧她似乎真真身体不适,请了大夫诊脉,又道腹中疼痛之类的话。
“姑娘每月……”
大夫话音略止,抬起视线瞧向木头桩子般立盯在旁的赵笙,“这位……”他问了敏思一声。
赵笙似有所觉,敏思所瞧之病,该是不容他在场。
他十分自觉,尴尬地退去了外间。
“你也出去。”敏思对十七娘道,“放心,有你俩搁外头守着,除非遁地,我插翅也难飞。”
她这话并不客气,十七娘自知理亏,默默颔首,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