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阿贤。
李神光的心脏竟然感同身受的揪痛起来,那种痛是伴随着她从小到大的,当阿贤身上被种下蛊后,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她的眼泪也跟着阿贤的痛苦流出来。
巫师没有告诉姬炀的是,这个蛊能让两个不心爱的人走到一起,也能让两个彼此心爱的人更加猜忌,李神光觉得姬炀这招十分投鼠忌器,最后这个苦果只能由他自己咽下。李神光跟着阿贤一路走来,她十分清晰,阿贤是前者还是后者,只是阿贤在姬炀面前从来都是嘴硬,连句爱都没有说出过口,就连姬炀也一直认为阿贤更喜欢的人是姬佑,但没有说出口就能否认掉阿贤爱姬炀的事实吗?并不,相反,当属于姬炀的情绪排山倒海侵入阿贤身上时。
她的身体出现极为强烈的抗拒,那种六识重组的巨烈痛感能把人吓死,至少是把李神光给吓到了,李神光看到阿贤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她一直在说不要,不要这种情绪植入她的身体。而始作俑者却十分冷静的看着她打滚,阴侧侧问巫师: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
李神光快要气死了,她词汇有限用平生里能用到的词语骂姬炀,她为什么难受,他不应该更清楚吗!这个偏执疯魔的姬炀跟在她面前姬炀一点都不一样,李神光十分难受,她在这里只是一个虚幻的灵体,眼泪像是要流干一样,她都看不下去了,她很想抱着那个抗拒蛊虫入体的少女好好怜爱,很想用温暖的怀抱给她带去温暖,可是她做不到。
李神光哭着喊道:“你了解过她吗?”但是是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的。
就像是看不到这世间痴男怨女的情绪,这名巫师的眼珠子跟常人是不太一样的,没有眼仁,眼睛只有白白的一片,样子分外妖异和恐怖,他身形连动都没有动,却道:“以血煞为引,渡其同心长生,这个蛊体十分有意志,圣上该您决择了。”
姬炀懂了。
可是他懂了,阿贤能不懂吗?
阿贤不要他的情绪,更不要他的血,更不要跟他同心同生,所以就算是违背着意志站了起来,她苍白着一张脸,说:“不要逼我恨你,你不要再自欺欺人,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你。”阿贤整个人站着,她以一双仇视的双眼看向姬炀,清澈的眸里泛上一层雾意,却说着这十分残忍的话。
在李神光看来,这对于姬炀来说是的。
待所有人都退场后,姬炀面上也泛起冷意,说道:“否则?”
“朕也不介意亲自帮助夫人入蛊,只是你不要抗拒,你若乖些,朕就不让人摁着你了,兴许朕疼惜你些,对你过往不纠,你仍还是建阳的阿贤。”
李神光愣住了,她愣愣的看着姬炀用一种和在她面前不一样的神态和语气对阿贤说话,阿贤一张脸绝望又惹人心疼她痛哭道:“我不要,你就算用这种法子,我也不会爱你,我也不会再做回建阳的阿贤,我更不会毫无波澜跟你在一起,大公子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这样对我,我会死的。”
阿贤很痛苦,她抗拒自己的感情,她更觉得姬炀再逼她死,但无论她怎么求饶,姬炀半眯眸子,看上去有一种尽在掌控之中的帝王意气,他亲自在手掌处划开一道血痕,捏住阿贤的嘴巴,双膝跪擎住在她腰间,牢牢的禁锢住她,用他的血送入了她的喉中。
春天,本该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代表着冰雪消融,希望来了的色彩。但阿贤的身体里似乎却承载不了希望的色彩了。
李神光借着宫灯的光亮,慢慢地走进殿里,看到了那个依偎在男人怀里舔舐的女郎,她的背影似乎看上去单薄的过份,似乎外边来一波薄凉的春风,人都能吹散,化为春泥。李神光摇着叹了一句,这个时候,她心里能明显感觉到阿贤的心里有一个小姑娘在哭泣,那分明是…她……
灵魂其实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李神光走近,那个小姑娘挂着两行清泪抬起头,分明就是她。
阿贤的人生,有过做女儿家时候的短暂无忧,但那一切从前赵找上门之后戛然而止,阿贤不想伤害姬炀,一直在否认否认自己的爱意,她投入汩罗江后,又被前赵救下,让其做四处游荡的舞姬,在肖王府,后来到章华宫,阿贤就不甚快乐,做了前赵的帮凶,害死了姬佑,现在她不想再做前赵的帮凶了,她想跑,可是这次她跑不掉了,也不能再像投入汩罗江那般果决了,因为就连死她也决定不了。
种下同心子母蛊后的每一天,阿贤都在极致浓烈的情绪中醒来,她分明知道那些也是她的情绪,可是其他伴随着还有许多陌生霸道的异样情绪在滋生,那种情绪竟如困兽脱笼不受控制。
从前在章华宫檐下盘坐仰望飞檐,在看自己可怜的人生,现在这座行宫中,依旧檐下盘坐仰望飞檐,春雨淅淅沥沥下来,砸在飞檐上弹走,即便没有蛊,这份如同阴雨般不见人的羞涩情感也在潮湿湿润的泥地里野蛮生长,长势喜人。
因行宫有护卫护着,阿贤即便到了这里,也不能自由行动。
他的心结,忽然在她无边空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