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点体面的嫁妆。是邢家接济了我们。你外公去世时特意说过，这份人情，余家不能忘。”
“我何尝不想长安能娶个好媳妇？”余老爷压低了声音讲。
顾金尧明白了，“这么多生意压在邢家，一时半会想抽身确实困难。不过我听说，前些天邢家大爷有铺子出了事，是不是？”
余老爷点点头，不想顾金尧连这都听说了，“是扬城铺出的事。”说到这，余老爷心里还不住埋怨余长安，只是在顾金尧面前，没好意思说出口。
“不是坏事。”顾金尧道，“舅舅不妨借机将扬城铺那头的生意转出来。再加上三奶奶这事，邢家不会不同意。”
“说得容易，没了扬城铺，我上哪儿去给那些买主变绣品去？”
顾金尧的眼睛忽然落在微微掀大的窗缝上，“或许，邢家的海城铺可以。”
“海城铺？”余老爷皱了皱眉。这是邢家最差劲的铺子。偏偏掌绣还是梁昭音，今日春绣宴救场的恩人。可就是因为这样，余老爷莫名有些发怵。
“昭娘的绣工，听说很不错。”顾金尧边说，边瞧着那窗缝慢慢缩小，直到完全关上。
窗下的梁昭音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顾金尧刚刚的主意正是她想说的。可怎么从顾金尧口中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若非她此刻不便进屋，也轮不到顾金尧。
蕊明瞧着梁昭音有些局促，忍不住问：“姑娘，还听么？”
梁昭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又将窗子开开，正听见顾金尧说：“我刚来时，见昭娘在廊下避雨，这会应当还没走。舅舅不妨亲自问问她。”
“砰”地一声脆响，窗子落下了。
余老爷被吓了一跳，回头瞧窗子。
顾金尧马上解释：“风大，刮的。”说着看了眼毕辞，“去请昭娘过来。”
余老爷看看顾金尧，又看看窗外那阵阴风，总觉得后脊毛毛的。
梁昭音故意在外头磨蹭了一会，才同毕辞进来，手在袖中，悄悄揉着被窗子砸疼的手指。
顾金尧看了眼身旁的座位，又看梁昭音，笑着道：“坐。”
梁昭音不想在余老爷面前失礼，还是老老实实坐过去，听余老爷将眼下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余老爷说完，望着二人，心里还是直打鼓。
梁昭音道：“这事我一人做不了主，得同扬城铺的四爷和胡掌柜商量了再给余老爷答复。我正好带了几样海城铺的绣品过来，余老爷要觉得合适，往后供给余家的绣品就按这个来。价钱，肯定比大爷那儿划算。”说完叫蕊明取绣品来。
稍后，两张扇面绣摆在余老爷面前。
这本是为了今日春绣宴，海城铺专门做的，因为赶工，绣得粗糙了些。梁昭音看不过去，来时路上又补了几针，现在瞧着精致了不少。
余老爷做事谨慎，打算明日找铺上掌柜商量后再定。
“还有一事，如今扬城铺是四爷在管。”梁昭音压低了声音，故意朝里屋瞥了一眼，见邢兰茗乖乖将帘子放下，才又道：“四爷同大爷不同，不会为了三姑娘这层关系断了生意往来。”
顾金尧补充道：“昭娘的意思是，长安这婚，可退。”
“世子爷的意思呢？”余老爷又问顾金尧。
“宜早不宜迟。”顾金尧说着起身，看了眼梁昭音，“昭娘，我们走。”
梁昭音心里白了顾金尧第二眼，她与他不顺路，没必要同行。
“我这就去扬城铺跟我家四爷商量这事，明儿给余老爷答复。怕一会赶不上，先走一步。”梁昭音朝二人告辞。不等顾金尧开口，便急急出了屋。
顾金尧望着她出去，浅浅一笑。
余老爷越看越不明白，忍不住问了一句：“世子爷不是早先同梁姑娘退婚了么？”
顾金尧这才回过神，“哦”了一声，“忘了同舅舅说。我娘是不是给舅舅送信，叫您劝我娶公主来着？”
余老爷点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对，“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可转念一想，天底下但凡顾金尧想查的事，没有查不到的。
顾金尧不愿多解释，只道：“舅舅不用费事了。我不会娶公主。我想娶的人，就是梁昭音。”
余老爷愕然，久久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