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藏自己以躲避现实的蜗壳,她迟来地感到脱力和茫然,而迫不得已地低头正视了那些流淌在兄长血液中、却不被她理解的疯狂。
“像杜尔先生这样追逐剑道的热忱者,我想他是释然无憾……”
是了,这便是屡屡被基娅拉按下,似这般便能确实使其不存在的,生长于兄妹之间最大的差异。基娅拉确信杜尔正如迪诺所说,快意无悔,而他虽已身死,却还要同背后的世界一起强按住姊妹的肩,要她也认同这份抛弃血亲也无谓的追求。基娅拉叹了一口气,这许是兄长一生肩扛了无数责任后最后一次任性,她作为被全心关照和爱护着的得利者,必然应该回报以痛苦的理解。
柔和地抬头正视着迪诺的眼睛,她收拾了一下情绪,郑重地说:“谢谢你。”
……
葬礼的一页轻轻揭过,此后基娅拉随一众往刚落成的墓前留下了祭奠。她没有落泪,但脚步虚虚的,像个滞于人世的魂灵。
彭格列向故去爱将的遗属许诺,家族随时回应冠以杜尔这一姓氏的需要。基娅拉颔首,猜测自己暂不会与亡兄事业有特殊交集的她将这份承诺保留。加纳许·III以个人名义提出资助基娅拉后续的学业与训练,希望基娅拉应允他对旧友的一点心意。女孩据实解释了她户下的积蓄还足够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但也释然地承下这份情,保证在之后常与长者书笺来往。基娅拉终于向乔安娜夫人去了电话交代情况,当夜宿在了杜尔曾生活过的巴勒莫。
紧邻着的早晨,基娅拉在告别新墓时,发现了前夜尚未有的一把剑。血槽里翻涌的腥气已被洗净了,像个永久缄默的英雄。没有留名,但她无端地确晓是谁送来的。
冷刃被捧在手中,金属上滚着几颗水珠,像凝出的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