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含着丝恶意,死死盯住方镇岳。
“在父亲殴打他的时候,一直温柔的、宣称爱他的母亲,从没有保护过他。那个女人对他很好,唯独在父亲打他的时候,母亲像无事发生一样,只是冷漠的旁观。在这种时候,他会将母亲一起恨,甚至恨意超过父亲。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心里残存的那点余温,也渐渐凉了,不知不觉间,他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哪怕是在他尚算风光的学生时代,这恨也在生长。
“凭什么那些不如自己聪明的人,可以过衣食无忧的生活,无论提出什么要求,父母都会满足。凭什么那些蠢货从来没有被打过,甚至还敢在自己遭到父亲毒打时,在边上看热闹?
“这样成长起来的人,个性古怪,为人处世偏激,没有人喜欢他。
“走入社会后,身周的规则忽然变了。聪明不再是唯一标准,还需要会与人交际,需要大方慷慨,需要开朗健谈惹人喜欢,需要有团队协作精神,这个朋友无法适应,在求职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遭遇挫折。
“曾经的优势一次次被打磨,也变得微不足道,而缺点愈发不容忽视,他开始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甚至会因为别人一句平常话而暴怒。于是,他看到身边人嫌恶的眼神、察觉到旁人不太尊重的窃窃私语……他决定再也不走出房间,以躲开所有可恶的一切。”
张大福的呼吸开始急促,望着方镇岳的眼神逐渐愤怒起来。
这会儿刘嘉明已听出方sir说的‘朋友’,就是张大福本人。
他听着方镇岳的叙述,开始怀疑岳哥是不是拿到了什么他们其他人没见过的材料,不然怎么会这么详细,总不会都是推演吧?
方镇岳仿佛并没看到张大福的情绪变化,仍不疾不徐的继续:
“可是蹲在昏暗肮脏的家里,并不会让他好受,父亲没日没夜的辱骂仍使他怒火狂烧。
“直到有一天,这位朋友逼迫母亲,联合起来杀死父亲。看到那个冷漠的女人因为做帮凶而吓的浑身发抖,看到那个从小殴打他的父亲断气,这个朋友忽然感觉变好了。
“他在这个过程中,感觉到曾经那个一直压着自己的强大的父亲,忽然变得渺小。而那个一直被打、被支配、被辱骂的弱小的自己,则变成了主宰,变得强大。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仍是个被社会抛弃的失败者,仍是个只敢对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下手的懦夫,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勇——”
“你以为自己知道很多?以为自己什么都了解?”张大福忽然打断了方镇岳,说了这三天来的第一句话。
方镇岳轻轻笑了笑,“我说的不对吗?不然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
张大福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除了在这里自以为是的编故事,还会做什么?我们的市民已经死了那么多,还没有捉到凶手,你们才是废物吧?”
“你说什么?”刘嘉明猛地一拍桌子。
方镇岳朝刘嘉明压了下手掌,刘嘉明气的磨牙,恨不能上去锤扁张大福的脸,却只能在方sir的示意下憋回情绪。
负气的靠回椅子,刘嘉明恶狠狠瞪着张大福,以眼刀狠狠戳对方。
方镇岳朝刘嘉明笑了笑,似乎一点没受张大福的影响,又将话题拉回自己的故事,仍是平缓叙述:
“杀死父亲后,这个朋友便开始心安理得的在家里住下来。
“逼那个冷漠的身为母亲,却不懂得保护自己儿子的女人出去工作,养活自己,也是一种报复。不出去工作,啃老,也是一种报复。他给自己所有逃避的行为,都找到了理由,他对自己说:你不是懦弱,也不是失败者,你只是在报复母亲,报复这个家庭而已。
“起初,母亲身强力壮,可以做许多工作,赚到的钱够给这个废物儿子吃、喝,甚至招-妓。但几十年后,随着母亲年纪增长,能做的事越来越少,赚的钱也越来越少,开始难以支撑两个人的花销。
“终于有一天,一个上门的□□女,因为嫌弃钱少,跟这个朋友发生争执。她一定是看透了这个朋友的无能,骂他是个阳-痿-早-泄的老废物——”
“阿sir,你们不去找证据,在这里给我讲故事,是太闲了吗?纳税人的钱难道就给你们做这种无聊事?编这种无聊的烂故事……怎么?寂寞啊?”
张大福再次打断方镇岳,他将一直垂在桌下的双手用力压在桌案上,眯眼盯着方镇岳,声音凉凉道:
“还是案子进入瓶颈,抓不到凶手了?与其在这里跟我耗,不如去抓凶手啊。不然让真凶逍遥法外,小心你们的母亲、老婆被人——”
“喂!小心点讲话!”刘嘉明再次坐不住,他伸长手臂指着张大福的鼻子,喝道:
“你嚣张什么?警方人赃并获,马上送你去吃枪子啊。”
“什么人赃并获啊,阿sir?告人要证据的。那个女孩子是我妈捉来的啊,还天天打他,我能怎么办呢?为人子女啊,总不能当儿子的去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