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之一。
至少是四分之一。
因为兄妹三个看起来,幸福程度似乎完全不低于她。
摸着小肚子,伴着月色回程时,家怡想,赚钱就是要这样花才不负那些辛苦汗水嘛。
值!
……
第三天假期家怡改为在家看书,光案件侦破中不同足迹带来的信息这一篇,她就看了好几遍,觉得受益匪浅。
如一块海绵般,小女警吸啊吸,努力让自己干瘪的知识库变得充实。
另一边,警署中却遭遇坎坷。
从捉捕日开始,无数次审讯,张大福都没开一次口。
饭照吃,也不吵闹,但就是低着头不讲话,不知是在筹谋什么,还是打定主意要当哑巴,探员们挨个熬鹰,尽管熬到张大福面色灰白、眼底发黑、眼中布满红血丝,但探员们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且因为一无所获,刘嘉明几人反而显得更憔悴。
“他果然如他老娘说的一样,是个很聪明的人。”Gary挠着头发,从审讯室走出来时表情是暴躁的,整个人仿佛正处在某个临界点,即将崩溃。
“去洗个澡睡一觉吧。”方镇岳抱着膀拍拍Gary肩膀,透过小窗看着里面依旧垂头坐着的张大福,抿了抿唇。
刘嘉明刚吃了饭回来,猛灌一口水,走到方镇岳身边,“岳哥,我们进去继续熬他吧?”
“嗯。”方镇岳点点头。
“这家伙真是难搞啊,威逼诱惑都试过了,什么招都不好使。要不是现在不允许,我真想揍他。”刘嘉明叹口气,推开门朝九叔点点头。
双方交班,烟瘾早就犯了的九叔如蒙大赦,转身便出了审讯室。
警员们轮班上阵尚且如此,张大福居然还坐得住,真是能忍。
方镇岳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仔细打量起张大福。
3天时间里,他们把许多事都做了。张大福的家作为凶案现场,法证部的勘察都做了三轮。老屋外面的地都翻了个底朝天,各种化验也出了结果,报告都打好了,偏偏就缺一个凶手的招认口供和笔录。
曾经的纸壳箱藏尸案,因为凶手一直不招供,至今几十年,仍有争议,许多人始终觉得这是冤案。
可以看出,凶手的供词对于一个案子的侦破,和庭审判决的影响有多大。
尤其,现在碎尸案有一个不小的问题,方镇岳昨天拿到被救出的受害者吴珊荣的伤病诊断报告。
虐打事实存在,但侵犯事实不存在。
小姑娘一身的伤,但仍是童身。
而碎尸案的所有女尸,都有被侵犯的痕迹,这一点与吴珊荣这个受害者是不符的。
现在凶手的DNA和张大福的DNA比对还没出结果,他们仍需要等待。
今天早上法医许君豪跟方镇岳谈这个案子时,提到他们的确在尸块上检测到精-斑,但因为尸体腐败状况严重,他们的报告上只能写【尸块上有某人的精-斑】,而无法确定这些精-斑到底是在死者生前留下的,还是死后留下的。
要证明侵犯死者的人、留下精-斑的人,和掐死死者的人,是同一人,还需要化验死者性-器-官,但所有带关键信息的部位,凶手都处理的很谨慎,要么已经腐烂严重,要么就已经化骨了,根本无法提取任何信息。
想要通过死者脖子处的致命掐痕寻找凶手指纹的工作,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至今未能完成。
也就是说,现在警方的确‘人赃并获’,但并没有‘捉-奸-在-床’,想要将人和赃连上等号,还需要更明确的证据。
现在他们有了凶手母亲的证词,但还没拿到受害者和凶手的证词,整个案子仍存在不稳定的因素。
要知道,香江法律规定,上庭后一旦审判结束,哪怕因为证据不足而使凶手轻判,或被判无罪,之后再想起诉凶手,也不能使用同一罪名理由了。
是以,重案组要向律政司提告,证据比较确凿,绝对经得住推敲,不能有任何漏洞,才能使凶手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对于所有重案组探员来说,捉凶后的环节都最烦,也最容不得马虎大意。
“我有个朋友,”方镇岳双臂搭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望着张大福忽然开口,随性的闲聊起来:
“小时候特别聪明,成绩很好,学什么都快,那时候连班级里的有钱人也比不了他。老师喜欢他,同学们也因为他成绩好而敬他几分,这就是校园的规则,只要你脑子好使,就能成为人群中的佼佼者,处处受优待。
“但他也有不如意的地方,无论他多努力,多优秀,他的父亲都会动不动打他。只要他有一点不顺父亲的心意,就会遭到劈头盖脸的一通毒打,甚至当着街坊的面、当着同学的面,父亲也会揍他,常使他颜面扫地,恨不得将父亲杀死。”
一直低着头的张大福终于缓慢抬起头,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