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
宋姚回到清河别墅。
夜幕之上叠着闪烁星子,偶尔划过天空的飞机痕迹如同仙女洁白裙带。
宋姚提着瓶矿泉水一步一步走,邵琛在她旁边,没忍住问:“你在宋思臻要送人的鞋盒里放了什么?”
“小红。”宋姚这会儿心情好,有问必答。
小小小……小红。
邵琛狠狠打了个抖,由衷同情那个即将打开鞋盒的人。
小红是一条身长八十公分的无毒蛇,品种不详,花纹斑斓。成天缩在阴凉地方睡大觉,吃过宋家那俩姐妹放到宋姚房间和包里的十几只癞蛤蟆,是一只居功甚伟的宠物。
小红这个名字是世袭制,毕竟总有被宋思臻她们打死的。
邵琛有幸见到过一次,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他搓了搓手臂上鸡皮疙瘩:“宋思臻又怎么惹到你了?”
宋姚没说话。
电闪雷鸣那天她从取水巷回家,宋思臻把大门锁了。
她等了快半小时,一啤酒瓶砸了宋毅引以为傲,据说出自某个设计大家之手的正门。
“送到这儿就行了,“宋姚抬抬下巴,“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啊?”
确实快到了。
邵琛念念不舍地:“那还一小段路你注意安全啊,”夜幕中他眼睛格外亮,郑重道,“如果宋思臻她们欺负你,记得找我。”
宋姚已经站在上坡处,纤细身影投在路灯下,单薄又有力。
没回头,只冲他招了招手,表示知道。
快八点,宋姚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地想宋思臻又会弄出什么花招,一边慢吞吞地走。走到一半她忽觉不对,警惕地站住。
往四周看了一眼。
树影幢幢,潜没区院深处。
两三盏路灯发出羸弱、浑黄的光。
大半夜的,一个人坐在路边石椅子上。长腿随意舒展,藏蓝衬衣在黑暗中深及墨玉。身侧放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铁笼子,那笼子花里胡哨得很,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在漆黑中仍保持一定亮度。
镂空、白玉做底,灿金珠链披身。长长骨架蜿蜒攀上铁笼顶端,在最上端居然还引出一颗拇指大的深绿宝石,莹莹闪着微光。
周故省。
宋姚目光下移,寻到了那“叽叽喳喳”的声音源头。
一只橘黄色的鸟儿,皮毛鲜亮,从尾至背颜色渐深。
正亲昵地蹭着他指尖,跳来跳去地讨食。
这时候这男人又表现出一种同情心泛滥的慈悲来,他不紧不慢逗鸟儿,宋姚抱胸瞧他,然后冷不丁问:“这是什么鸟?”
“流浪鸟。”
周故省停下喂食的手,音色在空旷场地中抽长,变低,回到耳边。
“有一天我回家,发现一只鸟儿撞进了水池里,翅膀都打湿了,啧。”他把手指从笼中抽出来,转而看向宋姚,悠悠叹息,“我不忍心见这小玩意儿在外面受苦受累,就找了最好的玉石,最好的打铁师傅,给她筑了一座金珠巢穴。”
他声音微凉,明明是一件好事,却让宋姚听出后背发毛的感觉。
“想要吗?”
周故省忽地一笑,提起手中笼子,往她面前一递。
宋姚吓了一跳,猛然后退。
那只笼子骤然悬空,里面的鸟儿受惊,尖叫一声从细细的金石撑杆上跳下来,欲撑开翅膀,又半路跌落。
宋姚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笼子,开口却是:“我不要。”
周故省待的地方有一盏路灯,明明灭灭灯火流淌过他五官。宋姚一步未退,和他对视。
一秒,两秒,周故省叹了口气。
他弯腰,从身侧另一边拿出鞋盒,鞋盒上还有什么。
是一块相同的蛋糕。
宋姚怔了怔,又看向他的眼睛。
“伸手。”
那盒甜点蛋糕出现在她手中。
“如果我想,我可以有一百只鸟。至于你想要把它放了,或是用笼子来换钱……”
“于我而言,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已。”
那只笼子沉甸甸落在手指上,具有蓬勃生命力的小鸟欢快地跳来跳去。宋姚思绪有两秒停顿。
一阵暗沉的男士香水味。
远处车灯明晃晃过眼前,照亮四周暗沉。
宋姚眼前跳动过一大片白色,她左手提着蛋糕,右手拿着笼子,将尖尖下巴藏在立领中,沉默。
“帮我干什么?”她眼皮略微上抬。
周故省:“我弟弟是个傻子,要是能让他长点记性,我喜闻乐见。”
她和周故省目光同时落在了鞋盒上。
周故省退开少许,捞走长椅上西装外套。他明明要走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