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我去去就回,不要多久。”
梁月庭注视着她,良久开口:“真的非去不可?”
“是,正好我刺探下白虎的事。”
事情木已成舟,众人也无可奈何,只嘱咐她千万小心。
当晚,王银蛾如约抵达侯府。穿过林荫茂密,古木参差的庭院,王银蛾时不时望向院外黛青的一线山脉,梁月庭他们就守在外面,说要等她。要是半个时辰后不能出去见他们,他们就要硬闯侯府。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用陆邢台来挡琴情的话。
可是琴情为什么会那样说呢?想她年纪轻轻、长的也不赖,即使要和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她依然没有做过非分之举,向她这样专情的女人,天底下有多少呢?琴情竟然这么说她,简直天理难容——
正出神着呢,突然一声轻唤叫醒她。
“到了,侯爷在里头。”
王银蛾回神,向那引路的小厮道声谢,随后进了屋,同往常一样她一走进去,就闻见一股子糜烂的花香。
说不上来是什么花,只觉得香,香得熏人。
陆邢台立在窗边,侧身对向她,目光放空。昏黄的烛光随风轻轻摇曳,木质构造的书房浸泡在一片朦胧的温光中,陆邢台长身玉立,一袭紫锦衣华贵,孤寂,非凡间人物。
王银蛾左右看看,直道:“侯爷,我来服药了。”
陆邢台懊恼似的叹一声,似怪她破坏气氛,转头笑吟吟问道:“你急什么?难不成有人在等你?”
屋子里一阵沉默。
陆邢台眼神一闪,忽抬手,一枚药丸飞到她面前。
王银蛾接过,和着水吞了,紧跟着药就起效果了。一股极致的冰冷和灼热在小腹的地方开始打架。
“疼、疼——”
她疼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像蛇一样嘴里嘶嘶地叫着,蜷缩在地上,冷汗涟涟,像从水里刚捞出来。
意识浮浮沉沉,她好像听到陆邢台说:“我夜观天象,看见帝王星即将陨落。三千年啊,真好——”
“你知道,星星陨落的样子吗?”陆邢台的声音忽远忽近。
王银蛾脑子一抽,嘶嘶地答道:“流星。”
“嗯。呵呵,你还有心思回我话,看来忍耐力不错。”
陆邢台似乎是在夸她,可惜刚夸完,她就晕死过去了。啧,真是帅不过三秒——
晕死前,脑海里忽然闪现,进府前梁月庭担忧的眼神,怎么会想到他呢。
烫,灼烈的烫。
等王银蛾睁眼,外面的天气已发生剧烈变化。她发现自己正靠着窗户下边的墙体,支开的窗扇外密雨如帘,雨点落在手指上,不是冷的,而是热的。
身后响起窸窣的衣料摩擦声,陆邢□□特的少年嗓音道:“这是后遗症,一会儿就会好。”
他是指感官的失常吗?王银蛾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真是苍白。
突然间,王银蛾想起等在外面的人,呼吸一瞬凝重,于是慌乱地爬起身。
边朝门口走,边问:“什么时辰了?”
“不久,戌时三刻而已。”
那么刚好离她来时过了一刻半钟,王银蛾稍松口气,一脚跨出门槛,斜雨哗地浸湿了衣裳。
陆邢台倚门望着阴沉天幕:“外面雨大,我派辆马车送你回去。”
“不必了。”
王银蛾心中记挂着别的事,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雨这样大,不知道梁月庭他们有没有先走。
雨势越来越大,似要将天地崩裂,石砌的小路弯弯绕绕,拱桥高低相连,在水花渐次绽放中时隐时现。
王银蛾不得不催促一声。
前面带路的小厮苦叫道:“王姑娘,莫催。雨大,路滑,小心。”
王银蛾便抬头看向伞柄,黄的油纸几乎要被雨水打破,发出阵阵潺潺玉碎般的声响。
好不容易挨过大雨的追打,到了侯府门口,放目一望,街上,空空荡荡。
原来没有人等她。
她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小厮扭身走进朱门后面:“王姑娘,伞你留着罢。”
又劝道:“这雨真大,天色这么黑,你一个人不安全,我看还是让马车送你回去。”
王银蛾握紧伞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既然没人等她,那就坐马车回去,她又没有受虐症。
正要答应,街对面的阴影里忽传来一声轻唤,但在哗啦雨声中不明显。要仔细听,才能听得清楚,不至于以为是幻听。
密雨如帘,如瀑,从中走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待看清那人相貌,王银蛾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大叫一声“梁月庭”。
梁月庭闻言,轻轻笑了。
他撑着一柄素净的油纸伞,急切地赶过来,飘动的烟青衣摆被雨水淋透了,还沾了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