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大人请等等。”说完,便步履匆匆地离开。
王银蛾冷眼瞧他背影钻入角门后不见了,漠然地爬起来,拍拍衣上沾的灰尘,掉头走了。
今天这人肯定不会再回来找她。至于他究竟是受谁指使,以后就能真相大白。
寅时一刻,王银蛾已经起床。
穿衣洗漱后,她便提起一杆六角白提笼,走入廊下。
因为有要务在身,她先去了临时的议事堂,待李公公做了部署后,这才领命而去。
她眼下正要负责祭台的检查事宜。
祭台在行宫东南角外,天又未亮,王银蛾领着两位公公和两位宫女作伴一同过去查看。
行宫有东中西三园,这次西园因年久失修被排除在外,皇帝和达官贵族们多是安排在中园,至于东园因昨儿死了许多乱民和宫女太监,剩下的人也都搬走了。可要到祭台,必需经过东园。
她一人当先,后面的宫女太监瑟缩着身子,强装镇定。
“大人,昨日这院子里死了许多人,阴森森的,不若换条路吧。”
王银蛾轻笑道:“不过是死了人,要什么紧?阎王早收走魂儿了。”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她心底也有一点发毛。
附近鸟雀都已歇息,偶尔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凄怆的喊叫,吓得几人动作一停,四处观望。
“什么声音,真瘆人——”
后面一个噗通声响,一个公公不小心绊倒,哎呦叫着:“大人,有东西绊我!”
王银蛾朝后面走去,举灯一瞧,细笑道:“是尸体罢了。”
转头示意另两个人把这公公扶起来,众人再次出发。
临走前,王银蛾猛地一脚踩碎尸体的手掌,尸体咯吱活动的动作总算停下。
她微眯着眼,低声道:“识相点!”
前面传来一声催促。
王银蛾转身离去了。
剩下的时辰,平安无事。
等到晨曦熹微,皇帝与后妃、众百官一齐登场。司礼高声宣布祭辞,皇帝就按照他的指使一一照做。
直到供上祭品时,皇帝道:“命人取来金鼓和丁宁,把俘虏赶上来。”
话落,一个黑衣羽士如急箭射出高台,很快,一批衣衫褴褛,血迹斑驳的乱民如牛羊被赶上高台,就在祭台下方专饲养祭品的地方。
晨光冷寂,皇帝的声音悠然盘旋在高台上空。
“吾将以乱民之性命祭祀无上诸神……”
底下众官眷脸上的微笑陡然凝滞。
王银蛾面色惨白,不可置信地抬首看去。这件事怎么一点消息也不泄露?怎么可以用活人祭祀鬼神?
不止是她,满朝文武一时沸腾起来,议论纷纷。
皇帝冷道:“取大锅,煮沸,下人。”
“陛下不可——”一位年岁七八十即将告老的老臣出声劝阻。
“谁敢议论,格杀勿论!”而皇帝却甩袖,面色愠怒道。
王银蛾抿紧唇,拳头捏在袖中咯吱作响,可她又能怎样呢?
她不敢看底下大锅架起的情形,柴火噗呲爆裂的声响在耳边回荡。
话说,她杀过人,也向来不在意别人的性命,可是要让她坦然参观活人下锅这样荒唐的事,真是折磨她——
眼看,司礼太监宣告着把祭品下锅,王银蛾突然联想到什么,感到一股自内而外的反胃,该不会煮完了人,还要让他们人人尝一口吧?
正这时,破空声响起。
“咻!”
人声喧嚣。
王银蛾猛地抬眼扫去。
一根树枝打掉了押送士兵的手,紧接着成万上千的叶片如风卷来,在祭台下方肆掠一阵。
“住手!”
下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祭台前,正是梁月庭。
他提着寒亮的长剑,乌发束冠,神情威严。真像个将要发怒的神仙。
那些士兵们眼神一晃,头晕目眩,持枪犹犹豫豫地围上来。
不知为何,见了他,王银蛾暗松一口气。可她压根无从察觉。
随后,风凌霜也带着王清源赶到,同持枪包围他们的士兵无声对峙。
梁月庭眉眼威严,双目欲要喷火,斥责道:“你身为一国之君,却要拿子民的性命去祭祀!真是恬不知职,昏庸无能!”
皇帝却道:“好一个朕的子民!这些人叛乱闯入行宫要害朕的性命,难不成还要朕好生供起来!”
他冷眼扫到王清源身上,道:“朕念你是救命恩人,若你现在离开,朕可以放你一马!”
王清源却苦笑摇头:“恕在下做不到,白白看着无辜的人死去。”
“啊哈哈!”突然,文武百官中爆发出一阵尖笑,“无辜的人,照你说,这天下的无恶不作的杀人犯,抢劫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