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梁月庭快步走来,把她拉到一边。
王银蛾还在偷瞧那两人,问道:“你师姐怎么会认识我师父?”
“在千枫溪除祟认识的。”
那两个人一见面就把其他人忘记了,虽是彬彬有礼地隔着一臂距离,但那眼里流动的眸光却好似要将人淹没。
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眸中突然迸发出一簇幽烁的光芒,继而叹道:“他们关系不错。”
想到当初,风凌霜百般阻挠梁月庭与她在一起,说什么仙凡不能相爱。现在呢,她自己倒是一遇王清源就头脑发昏,不管那些繁文缛节了。真是可笑!
不过——
转眸一想,风凌霜和王清源也不可能走在一起,除非王清源得道成仙,可是他知道风凌霜的身份吗?
忽然,她察觉到小手指被人勾住了,一侧首,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怎么了?你不开心。”
王银蛾从来清楚,她在察言观色上格外有天赋,哪怕对方竭尽全力隐瞒情绪,却能被她一眼识出端倪。
他的眼神闪烁一下:“我、我没——”
“撒谎可不是君子所为。”王银蛾笑道,忽然声音一停顿,“何况,你压根瞒不住我。快说!”
“抱歉,我没能及时赶到。”
他低下头颅,又扬起脸,似乎吐出心结后,他整个人都轻松许多,正目光殷切愧疚地望着她。
王银蛾想了想,明白过来他是指今日遇秽母的事。若依他的个性,绝不会事后马后炮,想必当时是有意不来,或者是被旁的人事绊住了脚。
可无论是哪种原因,总之,她不是最重要的。还不如不说呢!
王银蛾垂下眼睑,忽又抬眼,弯弯地笑了下:“你呀,梁月庭你怎么变得越来越胆小呢?我明白你的难处,你的身份在这里行事处处要受限制,不必因为这种事向我道歉。”
这世上,没有人能次次及时出现,她已经一点点明白了。
得到她的答案,梁月庭一颗高悬的心就这样轻轻地落地。
他心有余悸地笑道:“我还怕你会生气。”
王银蛾轻蹙下眉:“我干嘛胡乱生气。”
“谢谢你,慕光!”
“谢我做什么?你什么又没干。”王银蛾嘟囔一声,却是挑了下眉。
她压根就没把希望放在梁月庭身上,既无希望,何来失望之谈。
可看着梁月庭那样亮晶晶的双眼,眉梢眼角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她不由得也笑起来。
真是两个傻子。
不远处的那对已看过来,四目相对,不知如何开口。
王清源望望彼此,笑道:“我本来想向你们介绍对方,如今看来,是不必要了!”
王银蛾向风凌霜拱了拱手,对方也回了下。
“今日虽遭遇乱民叛乱,但李公公说了,明日祭祀照常举行。你们要留下参观的话,我就叫人腾出一个院子。”
“那便有劳了。”
王银蛾淡淡地笑了下,转身向行宫内门走。
“你们随我来。”
“院子里有些尸体,现在人手不够,还烦你们自己打扫一下 。”王银蛾带着几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随后便同梁月庭他们拱手告辞。
方跨出门槛,听见院内响起谈话声。
风凌霜的声音冷冷清清,有一丝凝重:“你说的那个天然尸地在哪里?趁天色还早,不若去一趟尸地。”
接着便听见王清源道:“这尸地估计存在有几十年了,百年前曾是个巨大的埋尸地,埋得都是战场上死的士兵。还有一点,我没和慕光说,是有人故意引她去尸地。”
这时候,王银蛾已走出颇远,她蓦然停下,望着被血浸透的粉白墙壁沉默,忽而一叹,依栏坐下。
栏杆下面是条干涸的水渠,里面堆砌着大小不一的雨花石头,但在风霜日晒下,石头表面风化,逐渐蓬松,甚至裂开了。行宫内没有活水,人工渠只是个摆设。
这会儿她脑子里装满了思绪,如坠云雾,想不通究竟是谁引她去尸地。
但这样的颓废时刻却不长久,很快,一位公公来找,说是孟绥大人寻她,人正在西园。
西园荒废许久,这次行宫规划压根没把西园划进来。王银蛾心里提了个醒,神色淡然,起身道:“劳烦公公领个路。”
刚走没多久,后面哎呦一声。
却是王银蛾摔在地上,捂住脚踝,忍痛道:“我脚摔伤了,你去帮我拿个药膏来。”
“可是孟绥大人着急见你。”公公一脸为难道。
“那你就叫她亲自过来,我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公公四下望望,可这里正比邻中殿,距离达官贵人住的地方近,宫女太监来来往往,两人一站一坐十分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