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马蹄蹬蹬,长柄银枪反射出冷冽的雪光。
“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一位认出王银蛾来,微颔首道:“修建运河的材料到了关口,被那群流民给占了。我等受命捉拿乱民!”
话音刚落,战马嘶鸣一声,率先冲入夜里,一时间火把重重,铁蹄嗒嗒,幻影匆匆。
眨眼,全都消失了一干二净,唯空气中还残留些许灯油燃烧的古怪气味。她愣了愣,方才似只是幻象,是躲藏暗处的口技者愚弄赶夜路人之作。
“走,我们也去看一看!”
等她们匆匆赶至,打眼便是一群闹民被长矛压制在地,双腿蜷曲,衣衫褴褛,疑沾了血迹。看来刚才发生过一些争斗。
长棒废弃在地上,沾了一层泥灰。
借着火把光辉,定睛一瞧,官兵中央簇拥着一位大人,正是县令。
人语喁喁,忿而不平之气此起彼伏,尤其其中一位罐骨突出状如山羊的男子反应最激烈,原本将要平息的群怒,被他几句慷慨陈词一激又烧了起来。
王银蛾再次抬眼看向县令,视野被火光蒙蔽模糊,瞧不清对方的神态,只看他一摆手似要下令。
于是,突然出声高喝道:“你不是被占耕地的住户!”
群人一寂。
王银蛾步步紧逼,冷喝道:“你是谁?在这里滋事生非,鼓动骚乱!”
那男子回答:“我虽不是被占地的住户,可也看不得百姓被你们这些悍官侵占良田,又无路申诉!”
王银蛾抿唇微笑,几步上前,与那双精光奕奕的眼睛对视一秒后道:“你所谓的看不过眼,就是鼓动良民知法犯法,扰乱秩序?十家住户被占的良田能回来吗?相应的补偿能落实吗?以你们这种闹法,也不用等补偿什么了,知法犯法,直接一个二个抓进大牢里!”
听她这样说,闹事的民众都不由脸色发白,甚至胆小者身体抖如筛糠。
眼看形势将要不利,男子用蛮力推开抵在头上的长枪,喊道:“众乡亲,你们瞧瞧,这就是曲塘县父母官的嘴脸!占了人家的田,不给任何补偿,还要把人抓进大牢!”
“刁民!来,给本官抓起来!”县令怒红了脸,下令。
长枪闪亮如雪片,落进眼底,非但融化成水,却更磨得锋利了。
“住手!”王银蛾轻轻一瞥,微笑。
县令不解,亦有一分尴尬和沉怒。
“副使,你有何看法,待本官把人抓了再议!”
“大人,下属有话要讲,这人等会儿再抓也不迟。”
“什么话非得这个场合讲出来?”
“话逢此时,该讲得当然要讲。”说着,王银蛾低头拂拭了一下衣袖,抬首道,“我知晓你们的难处,可这事要想解决,若没有你们的配合也无济于事。大伙,听我一句劝,拼一时意气,纵然爽快,可事情能解决吗?”
“若你们今日进了大牢,家中老母老父妻儿如何自理,其中利害,我想你们也分的清。”
又道,“至于这位大哥,想要帮你们是好心,但是不是办了坏事,也要仔细考虑。不妨把话说开了,我今日想出个解决方案,正打算明日和几位大人商讨,再与你们商量。话已至此,你们好生考虑。”
话音刚落,那山羊脸狐疑地问道:“是什么方案?我们怎知这是不是你的缓兵之计——”
“还只是个雏形罢了。”王银蛾觑了眼山羊脸,“不过,我倒是好奇,大哥似是个读书人,又不是本地口音,来曲塘县有何事?”
“来、做些营生。”
王银蛾微微一笑。
“哦,既如此,你们也应知道,留在这里甚至捣毁材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说时,她朝县令使了个眼色。
县令笑着打马虎道:“天这么晚了,大家都各回各家睡觉去吧!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这可不行,大人的话,小人不敢信,得给我等一个明确答复。”山羊脸露出一抹讥笑。
王银蛾垂眼,拂袖转身:“明早我去衙门和几位大人商议,你们派三位代表一同过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留下来也无意义,于是众人作鸟兽散。
“王副使——”
她停下来,转身看向一路追来的县令:“大人有事?”
县令微喘着气,问道:“你真的想出个法子?”
“是。不过多的留到明日再说。”
眼看县令领着人悻悻离开,一旁的马香云突然道:“王姑娘,看来有人要故意搞你。”
“究竟是谁呢?”
俞淞亦问:“银蛾姐姐,你惹到过别人?”
她收回视线,神色冷淡:“那我招惹的人可多了去!无非是梁都的那两位——”
能“请”动曲塘县的几位大人帮着对付她的人,无权无势怎么行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