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1 / 2)

因为不是祭扫的节日,墓园里是一贯冷清寂寥的气息,连初日正盛的清光,好像都被隔离在了大门外,难以勘见里面沉睡的灵魂。林繁努力回想着位置,走在石阶上,路过一排排灰色的整齐的墓碑。

微风吹过,含着一丝冷意。树梢抖擞,呜呜的声音似鸣似泣。

林繁自嘲地笑了笑,叹息一般的声气随风流散。

时间太长了,忘记了她沉睡在哪里了,只记得大概的区域。

她一排一排一个一个地认着墓碑上的照片,读着逝者的生辰、忌日以及生平,时不时地驻足。

有的逝者有传奇的一生,南下印度,创业发财,在印度严重的排华运动中辗转回国,参与国内实业发展,后又几度往返印度,将家业悉数迁回,终于榆湖,儿孙满堂,墓碑上甚至刻到了重孙辈的名字。

有的逝者却又是寥寥的一生,一位四十多岁病逝的女子,墓碑是简单几语,姐姐XXX,妹妹XXX,侄女XXX立,可见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女,病了一场,受些折磨,就离开了。

墓园里就是这样,年轻的、年老的,富足的、贫穷的,闻达天下的、寂寂无闻的,都在一起,风蚀雨淋、沧海桑田,没什么区别。

有分别的,只有他们在活着的人的记忆里的故事。

终于,林繁在一个墓碑前停下脚步。

这个墓碑相比起它周围的其他墓碑而言,已满是岁月的痕迹,风霜雕刻,丝毫没有留情。

肖淮屿跟着走上前去,看到照片中的女孩子,俨然还是青涩年轻的样子,最多二十出头。

墓碑是她的爸爸妈妈立的,肖淮屿往下看到她的生辰和忌日,果然,她逝在了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

那个时候他们应该还在读大三,大三前那个寒假林繁还去和他家人一起吃过饭。

肖淮屿仔细地看到时间,三月十九日,那就是寒假过完刚开学没多久。

怎么会?

林繁蹲下去,拿出湿纸巾,认认真真地擦起了墓碑,肖淮屿也帮忙清扫着两旁的杂草。

墓碑前放着一些果子,已经瘪坏得差不多了,两旁插的花也蔫蔫的,应该是她的家人清明节来看她时带来的。

林繁把东西收拾收拾,装在一个垃圾袋里,再把新的水果、贡糕整整齐齐地摆好,把百合花分好插在两旁的石瓶子里,点了三炷香拿在胸前,跪坐着闭上眼睛。

良久,她睁开双眼,眼尾含着晶莹的水光,把香插在香炉里。

她没有起身,只转过来坐在一个凸起的小土坎上,无神地望着前方,定定地,就像被吸进了虚空,哀伤在她的周身蔓延,与墓园的肃杀相交相融,笼罩着一方天地。

她斜着跪坐下来,面对着顾菡的照片,娓娓地开口道:“小菡,没想到吧,我居然跟肖淮屿在一起了,你看,他就长这个样子,还行吧?”

“她知道我?”肖淮屿有些意外。

“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之间,没有不知道的人和事。”林繁吐了吐舌头。

“肖淮屿,要是她一直在的话,难说我早就和你在一起了。”

“怎么说?”

“顾菡跟我性格不一样,喜欢谁就去追,追不到就算,有人追就谈,谈不拢拜拜。她就觉得我太过分严谨了,像个中年妇女、或者教导主任、或者古板学究。嗯,这些她都说过。整个高中她都在追学长、谈恋爱,有一次,她的同桌追她,她答应了之后不停地跟我说‘天啊他真的太丑了,但是对我太好了,我还是感动的,但是,他真的好丑啊。’哈哈哈。她真的太能谈恋爱了。一面嫌人家丑一面还谈的不亦乐乎。然后她总缠着问我嘛,我有一次就提到说初中有个男生对我好像还蛮好的——你知道的,我当年就是个大木头,能有这么一点点觉悟已经很不错了——她肯定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我就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儿。她可兴奋了,要让我约你出来让她见见。你想我当时那种性格,怎么可能,还约你见见呢。”林繁一边说一边捂着嘴笑,就好像正跟顾菡打闹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你说我被你叫去见家长那次,虽然只是见你姐姐,要是她知道了,肯定得怂恿我不是,我是不是就不会还傻乎乎的了?”

“或者,她天天这么闹啊闹,我可能真的会让她见见你的,然后可能就缩短了我们中间浪费的时间?”

“不知道,反正啊,我总感觉,如果顾菡还在,我的生活轨迹肯定会和现在的不同的,不是说哪种更好,而是……总之肯定不一样。我可能会和她考研去一个城市,然后留在那儿,或者和她一起出国?总之有她的话,不知道商量着商量着我俩就跑去哪里做什么事儿去了,我会在无数个人生岔路口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

说着说着,林繁眼里的光又暗淡下去,像流星坠地,熄灭了耀眼的尾迹。

看她眼里泪花又起,肖淮屿轻轻地坐到她身边,默默地揽过她的肩头,让她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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