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淮屿,什么时候陪我去看看顾菡吧,最近老梦见她,想她了。”
林繁这几天发烧,时睡时醒的,睡眠有些紊乱了,此时出了一身汗,烧退了,人却清醒地与太阳同光,脑子里全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交杂着光怪陆离的梦境,像损坏了的电影胶片,放得都是毫不连贯的画面。
“嗯,你好像跟我提过,她是你最好的朋友。”
肖淮屿模糊记得那是她高中时期的好朋友,大一假期那次初中同学聚会她接了一个电话,挂电话后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意,他坐在她旁边,假装随意地问她,生怕听见他最怕的答案。还好,她说是她高中同学,也是她最好最好的闺蜜,叫顾菡。
他还试探地问什么时候约着一起玩儿,因为那是她亲近的生活圈,能约他一起玩儿的话,是不是说明他也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了。
她笑着说好。
后来许久没有来往,这次重逢以后,在她身边的朋友是小嫚。小嫚和她事大学以后才亲密起来的。
把这些串联了一下,肖淮屿才发现难怪他觉得这个名字这么遥远,好像一直,都没有再听她提起过,也完全没有感受到她存在的气息。
就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而刚才她从梦中哭醒,叫着顾菡的名字,请她不要离开她。
肖淮屿的眉头拧成一个结。
“嗯。她是。”林繁喃喃地,好像在回答肖淮屿,又好像是在同自己讲话。
“她在哪儿呢?”肖淮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应该怎么措辞,干脆直接问道。
“她呀,在晟景公墓。我已经很久没……应该说……我只去看过她一次……”林繁平静如水地说完前半句,然后就像被风吹皱水面一样,哽咽起来。
公墓……
肖淮屿心里一沉,果真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嗯,明天肯定要请假了,周六你再休息一天,要是身体好些了,我们周天就去。”
想让她在夜里好好休息,肖淮屿没有问下去。
反正看这样子,这个星期的班都没办法再好好上下去了,林繁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也没有睡意,就这么趴在床边,从上往下地看着肖淮屿。
初一还矮她一个头的毛小子,长了这么高,她几乎都没机会有这样比他高的视角。
加湿器的烟雾潇潇袅袅地飘在他们中间,一阵浓,一阵淡,林繁一会儿看清肖淮屿长长睫毛阴影下的左眼,一会儿看清他如山峰一样高削的鼻子,一会儿看清他唇峰起伏的薄唇。
一点一点地看,拼凑着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他。
她觉得她看了好久好久,完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睡了过去。
也许是肖淮屿一直握着她手的缘故,这一觉林繁睡得安稳很多,一夜无梦,直到隐约听见有人讲话的声音。
林繁睁开眼,拿起手机,看到和秦老师吴老师她们的小群里积了好多消息。
昨晚她怕半夜打扰秦老师,又怕万一又发起烧来早上没法准时醒来,就给秦老师的朋友圈留了言,说又发烧了要请假。
打开群消息跳到最上面,林繁看着看着,眉头却越蹙越紧。
大缺也没有去上班。
加上林繁又发烧了。
上次大缺把林繁单独留下以后,林繁就发烧了;这次大缺也请假了,林繁又发烧了。
小姐妹们虽然不知实情内里,但实在无法不多想,多多少少是有些担心,都在群里问林繁到底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但是对于发生的事,怎么着林繁也说不出口,只能说可能还没恢复好,上课还上出了外交气势,大缺又天天拉会,每天这么十几个小时,让各位老师千万千万保重,别也倒下了,身体受罪啊。
肖淮屿进卧室来,发现林繁醒了,忙检查她有没有又发烧,又扶她起来去洗漱。
最后林繁坐在餐桌旁,吹着妈妈牌爱心粥,心虚地一瞟一瞟地看着旁边还拿着大粥勺眯眯笑的妈妈。
我生这么久的病,把我妈烧坏了吧,这么高兴的表情是在庆贺我生病吗?林繁心里暗暗嘀咕。
吃完早饭,林繁回床上坐好。
“肖淮屿,你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昨晚不好意思了,你没睡好吧?”
“你要是还那么客气地跟我说这种见外的话,我要生气了。”
林繁见肖淮屿表情严肃又认真,吐了吐舌头,“你为了我奔波劳累的,我是想让你也休息好。我在家有爸妈管着,已经足够啦。把手拿过来我看看。”
肖淮屿是有那么些生气。
林繁有时候是对他很亲密了,但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上班一样,她认为,女朋友应该对男朋友如何,她就会如何。
但是深层次的,比如对他依赖,让他接她下班,让他陪伴生病的她,这些真正体现他们关系而又自然而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