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大家默默地夹菜、吃菜、喝水，动作机械，死气沉沉，默默聆听着大缺的教诲。
大缺一秒不停的发表着讲话，就老师们应该如何提高教学质量、改善课堂氛围、促进师生关系提出了无数的意见，好像不久前忘记报送年检资料导致整个部门差点变成非法机构的不是他，反而是他为了部门绞尽脑汁鞠躬尽瘁的似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话那么密的情况下，还吃完了整整两大片牛排加一盘炸鸡翅的。
林繁偷偷瞟了瞟大缺，确定他也没有长两张嘴。果然是要有过人之处才能当领导的。嗯。
“叮咚”“滴滴”“啾啾”“咕嘟”各式各样的信息提示音同时响起，大家不约而同地低头解锁手机。
群消息——
辛老师：“大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舒老师：“不知道啊。”
秦老师：“胃口都倒完了，不想吃了。我能不能找个借口走了？”
吴老师：“秦姐姐，你这样不仗义，要走一起走啊。”
秦老师：“怎么一起走，全部起立转头就走？呼朋唤友说走就走？”
张老师：“哈哈哈，那大缺不得吃了我们。”
随着大家群聊消息漫天飞舞，信息声也是此起彼伏，比餐厅里的背景音乐还热闹。
但大缺似乎浑然不觉，依旧滔滔不绝。
秦老师：“我是真的要去卫生间了。”
吴老师：“你先去，去了我去。”
舒老师：“这是轮流放风吗？”
林繁：“卫生间放风，这风放得味道十足啊。”
群里消息不断，大家嗤嗤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舒老师塞了一大口沙拉来掩饰。
见大家都回来了，林繁在群里发一个“终于放到我了”，起身离席。
卫生间在餐厅外面拐角的一个小巷子口，林繁走出来街上转到卫生间的时候甚至莫名地感到雀跃。
真的是奇葩至极了，如厕都能如出感激之心，想要双手合十感谢上帝也是人生头一遭。
林繁缩在卫生间里刷了会儿手机，看大家还在群里群情激奋：
秦老师：“真真是独愁愁不如众愁愁了。”
张老师：“对不起，是我乌鸦嘴了。”
吴老师：“你不是乌鸦，乌鸦正在那儿不停嘎嘎呢。”
又是一串各种“哈哈哈”的表情包刷屏。
这风放得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林繁躲了一会儿，想着要不干脆去街上小走一会儿再进去，反正看乌鸦演讲的节奏，应该还有不小一会儿呢。
她可以说她闹肚子啊。
不是，为什么聚餐如厕也要想好借口啊。
根本不需要解释那么多好吗？一碰上大缺就免不了跟着他乱了脑回路。
林繁的脑回路风驰电掣般的运行着，便完全没有注意周身，只是由着习惯带着她往巷口走。
刚要拐过伫立在夜色中的电线杆子，电线杆后面却忽然出来一个人叫她：“林繁。”
太突如其来林繁被惊得脚步一滞，待看清来人是大缺以后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句国骂，脸上仍是官方微笑：“阙主任，您也来卫生间啊。”
“没，你一直没回来，我过来看看。”
“……哦，有点儿闹肚子，”居然还真解释上了，也是见鬼，“那阙主任您去？我先回去。”
讲完又想起他说他不是去卫生间的，林繁心里烦躁地“啧”了一下。
“林繁，稍等。”
林繁本想不管不顾地撇过身绕开他走了，无奈又被叫住，她低着头看着脚尖，劝自己耐心。
模样颇为低眉善目。
“你觉得我刚刚说的那些规划如何？”
林繁感觉自己脚尖好像变成了方的，大缺专程来卫生间堵她，问她对部门的远大规划有何意见？
“那个……阙主任宏图大志，目光长远，计划得当……”林繁绞尽脑汁地想四字词语。
“是吧！”大缺可能觉得三个也够了，没等林繁尾音落下就接上了话，语气颇为兴奋，“咱们部门除了我，就属你最能干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最能明白我的苦心。”
林繁心里：您这是说的啥，每个人单拎出来都比您能干好吗？而且——我不明白。
林繁面上：保持微笑。
“你看，部里交给你的工作最多，这是对你的认可和信任。”
林繁：“诶，好。”脚尖更方了。
“以前呢对你有些严格，但是主要呢是为了让你能快速成长。”
林繁：“嗯，嗯。”脚尖成五边形了。
“你也确实任劳任怨的，我都看在眼里。”
林繁：“哦，嗯。”到底要说什么。
“这次回来啊，发现你果然成长了，能虚心接受批评，能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