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宝儿便起了床帮着红伞收拾着行装,阮婧辞也强打着精神出了门,两人一同将她送出了宫门,赵三叶的马车已经载着刘大郎与峨眉派的两个小师妹在宫外墙根下边等着了。
红伞眼睛亮亮的,手里拿着峨眉派的佩剑,对两人笑道:“你们快回去吧,这早天冷风大,就送到这吧。”
“慢着。”
阮婧辞将她拉过来,从袖里掏出三枚小符,上边写满了符文,她将它栓在了佩剑的顶端,浅浅笑道:“这是我得闲时候做的护身符,里边的符文是我亲手抄的,昨儿给了一个给刘大哥,你也有一个,还有两个是给你那两位小师妹的,祝你们平平安安,夺得头筹。”
“殿下....”红伞捧着护身符傻兮兮地看着她,鼻头红红的,“殿下有心了,居然还想着我那两个师妹。”
“好了,你快去吧。”
宝儿推搡了她两下,将她赶上了马车,她不忘回过头嘱咐着宝儿道:“宝儿,我不在,你可得照顾好殿下啊。”
“这还用你说,快走吧,等会误了时辰。”宝儿抿笑道。
送走了红伞后,阮婧辞的瞌睡意又来了,回了公主府后,又脱去了衣衫爬上榻接着睡起了回笼觉,昨儿喝了点酒,今早起来太阳穴还一跳一跳地疼的厉害,这会子半梦半醒间,却听见外边传来阵响动,扰的她翻了个身,结果又听见宝儿的声音在外厢的声音响起,似乎在训人。
她忍不住撑起了身子,问道:“怎么了?”
很快外间的声音渐低了下去,一阵急匆匆的声音从外向里传了过来,直至她的榻前,她轻轻掀开帷幔,只见宝儿一脸苍白,双眼微红地站在跟前,哽咽道:“殿下,秦狗剩来了....就在宫外边候着,说是吴....吴老先生没了。”
“你说什么....”
宝儿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一时将阮婧辞劈愣在原地。
两人与秦狗剩赶到店中时,店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住在楼中的老人们此时纷纷神色惶恐的出了厢房想要往吴老爷子的房门前挤去,店中的伙计们与护卫们也同样白着脸将他们拦在门外,不让他们进去,等到阮婧辞现身,大家这才自觉地散开,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阮婧辞垂着脸走了进去,此时房内同样挤满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正举起手掌朝缩在角落里痛哭的司正挥去——
“住手——!”
红伞不在,秦狗剩与几个护卫纷纷将阮婧辞与宝儿护在中央,秦狗剩朝男人怒喝了一声,男人手一顿,与店中其余人一同转过头来望向他们。
阮婧辞粗略地将房内的陌生面孔打量了一番,一对上了年纪,一对瞧着面容比她稍长些,皆是一身华贵富丽打扮,两位女子肩上都披着时下最流行的貂皮坎肩,而两位男人的容貌与吴老爷子竟有五六分相似。
守在榻前的年长男人起了身,双眼通红,朝阮婧辞行了一礼道:“想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长公主殿下了吧,草民吴逸春,乃吴文正之子,叩见殿下。”
他身侧的年长女人并身后的那个膀大腰圆男以及年轻女子纷纷冷下脸,勉强地也跟着朝她行了一礼,秦狗剩黑着脸在她身侧小声道:“回殿下,这四位是吴老爷子的家眷,这个吴逸春就是吴老爷子过继的儿子,那个打人的则是这个吴逸春的犬子吴今阳。”
阮婧辞顾不得认人,紧着神色忙拂开他们跌跌撞撞地走至吴老爷子的榻前,只见吴老爷子面色僵白的躺在床榻之上,她颤着手缓缓摸向他露在锦被外的手,那双经常捏着棋子的手此时触感如同棋子一般冰凉。
“何老先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一旁坐在吴逸春对面的何郎中见她红了眼眶,无力安慰道:“回殿下,节哀顺变,老先生的身子已经僵了,约莫半夜时就已经.....诶....”
这声叹息像是一根导火索一般,顿时点燃了那几位吴家人的情绪,吴逸春忽然提高了音量对她质问道:“殿下,咱们是否该说说草民父亲的事情?!当初我们也是看这是您开的店,才同意让他专程从苏州到了京城,来您店上居住,他一向身子硬朗!怎么偏偏今日却忽然死在了你店中?!”
站在他身侧的年长女人也开了口,“是呀!您是不是该给我们吴家一个说法?!您要是给不出个合情合理的缘由来,就是皇上来了,我们也不依!”
一时间,门内门外纷纷嘈杂起来,吵得阮婧辞蹙起了眉,秦狗剩见状忙挡在她身后,硬着头皮对他们耐心劝道:“吴家的各位都请先冷静冷静,小的知道您们现在正在气头上,不过光生气也解决不了事,小的恳求各位先往大堂雅座暂坐一会,等我们殿下先了解了情况,自会出来给各位一个说法,所以大家就别在这吵了,别再叨扰吴老爷子了。”
“我们为什么要出去!”吴逸春激动地起身嚷道,“还请殿下现在就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个昏医说我爹得的伤寒,你看看他的嘴唇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