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用时略长。三发铅弹打完后,最前排骑兵已追至跟前,用长矛就能够到北鞑人的马鬃,没必要再继续射击,因此就全停了。”张辅解释道。
朱瞻基颇有些可惜:五发铅弹带在身上终归比三发要沉,若实际效果与三发一样,那之前他们的负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还有一点,就是火药数额颇紧,在路上又磕碰损失了一批,末将让他们省着些用。”张辅补充说,毕竟眼下还没寻到阿鲁台踪影,杀招还得留着。
提起在路上的损失,朱瞻基眉头一皱,前些天算出的惊人数字又在脑子里跳来跳去:百分之二十的报废率,这种产品放在现代是得被投诉到公司倒闭的。
他一心想把八仙坊与朝廷的督造司隔绝开来,就是想要抛开官场那些蛀虫,安安分分搞生产。
可事实证明,八仙坊的兵器制造,至少在火器制造这方面,技术是很先进,但效率跟督造司下属的兵仗局也就五十步笑百步。
想要搞标准化生产,还任重而道远,毕竟纠正一个匠人抛弃“手量”、选择尺度就曾废了他好大力气。
现在八仙坊人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还兼职军工生产,惹了不少视线和非议,技术水平与实际应用却远远没有达到朱瞻基的要求,简直得不偿失。
“元帅应该认识兵仗局的人吧?”张玉常与兵仗局打交道,张辅作为他的儿子,想来也与当局掌印太监不陌生。朱瞻基没等张辅否认,紧接着继续道:
“依元帅所见,八仙坊所制之新式火器,比起兵仗局来何如?”
张辅刚刚张开嘴,就听前军主将来报,说顺着北鞑人的求援路线发现了夜不收的记号,跟下去有望找到阿鲁台老巢。
这个好消息来得十分及时,正好可以逃避太子的灵魂诘问,也可以回避自己与掌印太监的关系,张辅立刻命全军收整队列、加速前进,太子的提问自然不了了之了。
此时炮兵和野战炮车也加速运到了中军,朱瞻基看了一眼张辅的背影,摇了摇头,只能驱马和钱东流一道检查人员和武备质量。
而另一边,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晴雯已经跟身边的一小队五军营人马混熟了脸。
“兄弟不愧是太子亲卫,一手长刀舞得好生威武!”那小队长惜才之意大起,甚至担心起她的前途,“我等跟着兄弟,人头收获甚多,可兄弟就这样远离太子,是不是……有些失职了?”
晴雯刚看见这小队长为了保护自己的马,肩膀上的重甲被砍得露出破绽,一旁北鞑骑兵如同嗅到了血的野狼,绿着眼就要冲那裸露处狠戾凿下去,便纵马跃身来救,拿玉龙刀挡住了北鞑人的马刀。
她没戴护具,衣袖裹紧的腕子看上去很细瘦,却自有一股蛮力。两刀短暂交锋后很快分开,对面人高马大的骑兵竟没占上风。
那北鞑骑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怒吼着双手持马刀横劈过来,她右手格挡他粗壮的大手,左手手腕翻转,逼着他的马刀硬生生被推着旋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露了这一手,这支前军小队自然对她无不叹服。晴雯带着他们左右挥刀,打了一场又一场,也逐渐热血上头,没留意自己离中军越来越远……
“没事没事,哈哈,太子殿下不会为难我的。”她不是很自信地粗声说道,听后方号角声响起,趁着五军营整顿队形的功夫连忙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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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辅和朱瞻基都看得出来,那群北鞑骑兵一开始就出现得蹊跷。现在这伙逃兵表面求援,实则更是在给明军设套,在诱导他们追上去。
——北鞑人估计也看出了此次出征人数不多,三万跟前朝的十万、二十万没法比,于是心野了,想要玩个大的。
然而眼下重型炮车已经运了过来,神机营的其他火药也留有余地,张辅下令继续追击,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三郎派夜不收来说,北鞑大军配了劲弩,数量不少。”日落西山时,空中已经弥漫着淡淡炊烟的味道,北鞑大营显然已在不远处,钱东流适时来报。
张辅立刻召来前军主将、左右前哨改变阵型,同朱瞻基想的一样,五军营重骑兵持厚盾上前,掩护火炮发射,等火炮射完再让骑兵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