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碧凰便带着李莲花来到京城的翠玉轩。此时街上已是人声熙攘,翠玉轩却还未开门迎客。碧凰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伙计来开门。
伙计微微拉开了一丝门缝,见到外面是一个美妇人和一个头戴斗笠的青年,便赶忙道,“客观见谅,我们今天不开门。客官还是请回吧。”言毕便要关门。
碧凰忙道,“我是莲花楼的管事,是贵店的常客。现下楼里的姑娘急需一套头面,还望小哥您通传一下吴掌柜。”
伙计面露一丝难色道,“原来是莲花楼的碧凰姐姐。不瞒您说,我们吴管事现下有些棘手的事,恐怕一时脱不开身,您还是先请回吧,我们掌柜日后定当登门拜访。”
伙计正欲关门,只见那头戴斗笠的青年一个抬手,一柄裹着白布的长剑便夹在了门缝中。伙计一惊,“您这是?”
那人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牌,递了过去,道,“还烦请将这个递给贵店主事的人一观。”说罢又强调道,“不是吴掌柜,是主事之人。”
伙计惊讶地看着他,随即点点头,拿着牌子去复命。碧凰也有些讶异,“李先生是说,这翠玉轩主事之人并不是吴管事?”李莲花点头道,“进宫献玉,如此重要之事,玉城定是会来人。只是不知,来的是玉城主,还是玉夫人了。”
不到一盏茶功夫,便见有人急急地迎了出来。来人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袭娇嫩的黄裙,头上的翡翠步摇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少女见到来人,殷切道,“可是李先生?”
李莲花摘掉了斗笠,看向她也是微微一笑,“玉二小姐,好久不见。”
玉秋霜对他一礼,“还要多谢李先生在姐姐面前替霜儿说了话,不然霜儿哪有机会出城。”比起之前见面时的拘谨,却是要落落大方了许多。旋即又急切道,“李先生来得正巧,我们这里这里出了些棘手的事情…”她看了一眼碧凰,犹豫道,“刚好还有位李先生的朋友也在。”
李莲花道,“碧凰是可信之人。”
玉秋霜于是点点头,“那请李先生和这位姐姐随我来吧。”
玉秋霜一路引着他们入了内院。这翠玉轩常有京城贵客来访,内院布置得极为雅致,院中有一莲池,亭台水榭错落。莲池正中有一凉亭,亭中有一身材高挑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面水而立。
听见有脚步声,男子回身,正是笛飞声。
李莲花一愣,旋即笑道,“笛盟主,好巧。”
笛飞声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
玉秋霜在一边偷偷观察了一下两人,发现似乎两人之间丝毫没有坊间相传的剑拔弩张,遂放下心来。于是引李莲花入座,一边奉茶一边道,““李先生足智多谋,又得盟主的信任,霜儿此间的事,还要请李先生帮忙拿主意了。”
李莲花点头道,“玉小姐请讲。”
于是玉秋霜娓娓道来,“我玉城原是有一块美玉,二尺见方,当世罕见,价值万金,本是爹爹留给我做嫁妆的。您也知道,我自小和那宗政家的公子定了亲,那时候宗政大人虽仅是一方牧守,但能与我玉城结亲,也是当是看中了我们玉家万贯家财。宗政公子一早便知道我们的这块美玉。
大约二十日前,他忽然来玉城,提起了这块玉,说是宫里的贵人需要此玉来镇邪。如果我们玉城献宝,则必定立下大功,自此宫中的贡玉,自不会少了我们玉城的份。
事出突然,当时姐姐不在,姐夫便询问了我的意见。这玉既是我的嫁妆,宗政公子同我提起,我也无甚不可。但是…”说罢有些羞涩道,“我想着李先生的话,既是宗政公子,便寻思同他一同来京看看。一路上…一路上也好互相照应。”
李莲花抿了一口茶,虽是不大赞同,却也理解玉秋霜小女儿心思,于是颔首道,“出来看看,自是好的。”
不料玉秋霜话锋一转,叹道,“可惜,事情却不是我们想得那么简单。我携玉石和匠人上京,途中几乎是与宗政公子同行的。可是我们五日前到了京城,待玉石送入宫之前,我却发现,这玉石竟是被掉了包的。”
李莲花闻言皱了皱眉。
玉秋霜又接着道,“李先生,您知道,我对玉石的品质,十分敏感。只略看一眼,我便知道,那玉石并不是我们本欲献上去的祖母玉。更可怕的是,他们居然用的是翡翠玉!这玉是有毒的,若是放在房间里长期接触,人是会中毒的。”
李莲花和碧凰闻言皆是一惊。
“此次毕竟是给陛下献玉,还需雕琢成影壁,我便挑了几名靠谱的匠人带着一同和宗政公子上了京。发现玉石有问题,我便第一时间同徐师傅讲了此事。徐师傅是玉城的老人,从小便教我识别玉石,我最是信任他。他知道了后也很震惊。于是便去和宗政公子禀告此事。但是…”
讲到此处,玉秋霜哽咽了起来,“徐师傅自此便有去无回了。我很是害怕,便向宗政公子求助,谁料他接了我的信,却没有现身。反倒等来的,却是一批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