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腰间缀着的平安符就在这时落在了地上。那是尹诀为她求的,寄寓母子平安。
杜棠的泪终于浸湿眼眶。
……
尹诀转身离开了。等人马逐渐散去,沈夫人神色复杂,轻叹了口气。她看了如喜一眼,后者便会意地悄声来到兰青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兰青正在低头啜泣,如喜便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兰青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如喜这才回到了沈夫人身边,扶着她往门外走去。一边不解地问:“夫人,将军今日这样动怒,您为何还暗中帮助杜棠?”
沈夫人目光怅然,手绢捂住下唇,焦躁地咳了几声。
“无论怎样,她肚子里终归还是怀了我的孙儿。诀儿他一时护短心切,加上有聂王爷这一层关系的忌惮,才会对她降下如此惩罚。可我心里得有分寸,我不能让他做了傻事。”
等回到主房,见尹诀仍在置气,沈夫人便抬手叫走了奴仆,并主动斟了杯茶水,端到他面前,请他消气。
“诀儿,方才我听下人说,杜夫人在殿前跪了许久,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知道沈夫人是要替杜棠求情,尹诀的反应有些冷淡。
“她做错了事,你在人前数落她几句,已是给了她教训。”沈夫人走到尹诀身旁,压低声音提点道,“勿要让家丑外扬,人言可畏。”
苏锦绣也看向尹诀,“沈夫人说的是。阿诀,方才的经过我都看到了。不管怎么说,杜夫人的确是有孕在身。而我又怎么会真的跟一个孕妇计较?她毕竟还是你的妻子,凡事留有体面最好。”
见尹诀仍不言语,沈夫人只好神情严肃地打断道:“诀儿,下个月便是你父亲的忌月,不要生出事端。”
尹诀一怔,手心微微地颤抖起来。
苏锦绣见气氛不太对劲,就也出言安慰道:“阿诀,这是你征战回来的第一个忌月。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就像往常一样。”
尹诀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他微启双唇,刚想说些什么,小厮突然跪倒在门前,惊呼道,“大人,不好了!杜、杜夫人她晕倒过去了!”
...
望着杜棠安静地躺在床板之上,平日里生动爱笑的脸如今却仿若失去了光彩,兰青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方才沈夫人在临走前,特意让如喜叮嘱她们:“今日正午炎燥,夫人要小心身子。等将军走后,便扶夫人速速回房去,沈夫人会去向将军说些好话。”
所以,等将军一走远,兰青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扶杜棠起身。可杜棠却一动不动,身体像坠了铅块一样沉重。
兰青连忙轻唤,“夫人?夫人?”杜棠毫无反应,只有脸上被风干的泪痕。
兰青这才意识到坏了,与兰草一起将杜棠抬进了里屋,用湿布条为她擦拭滚烫的脸颊。
秋儿则跑去传来了府医,经过把脉和望诊后,府医鞠躬道,“夫人只是中了些暑气,没有大碍,也并未伤到胎儿。我去为夫人抓些调养之药,好生休养即可恢复。只是,近日酷暑难耐,还是尽量避免在外暴晒太久。”
多的,府医也不敢再说了。
兰青这才松了一口气,落下的心很快又悬了起来。身体上并无大碍,可心上的伤又有谁能医呢?
床帐之后,杜棠干涸的双唇紧紧闭着,像是只有默默忍耐,将委屈悉数吞进肚子里。
兰青叹了口气,拿来湿布为杜棠润唇。好似终于缓了过来,杜棠渐渐地睁开了眼睛。
“夫人,你醒了!”
杜棠意识还有些混沌,张口第一句话便是:“将军呢……”
“夫人……将军已经回去了。”
兰青见此情景,心如刀割,拿来兰草熬制的银耳莲子粥,轻声哄道,“夫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快尝口这个莲子粥,清热解暑。”
杜棠默默无言,在兰青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她像是早已明白了一切,没哭也没闹,而是安静地一口一口抿下了粥,脸色依旧苍白,身子虚弱无力。
兰青忍不住感叹,若这时,将军能来看望一眼夫人就好了。
另一边,尹诀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杜棠的院内。他站在门前,刚要伸手,却猛地止住了动作。
兰青走得急,那门并未关拢。通过门缝之间,依稀可以看见房内的情景。
尹诀方才便是注意到,杜棠已经醒了过来。
她倚靠在兰青的怀里,垂着眸,无声地歇息。她的面色红润了些,而一旁是正为她擦拭手掌的侍女,卧房内的气氛十分的寂静。
小厮见尹诀止步不前,就多问了一句:“大人,需要我去通报夫人一声吗?”
尹诀伸出手打断他,“不必了。”
不过又是装病博同情的手段罢了。
尹诀冷冷地笑道,像是轻蔑,又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