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自己的势力,让洪敏不由得心中警铃大作。
要知道,当今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帝王,自从登基以来一直在有意思无意识地削减前朝宦官过于鼎盛的权力。晏同春若是能够立起来,陛下就算手指头缝里还能漏下点什么来,想想也知道定然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难道自己又一次要功败垂成吗?洪敏心有不甘。
自从二十年前尝过权力的滋味,他大半辈子都在为此奋斗。作为一个读过不少史书的宦官,洪敏是知道历朝历代都有大珰权势滔天,号令半朝。可惜自己历经两朝,都没能实现这个夙愿。
而陛下如今春秋鼎盛,洪敏知道,自己等不到下一任皇帝继位了。
他捏紧拳头想了又想,最终还是翻出笔墨写了一张条子夹在辽王新递上的请罪的奏折中:“……三日后午时,聚隆斋一叙。”
做完这一切之后,洪敏又重新浏览了一遍辽王的请罪折子。其上字迹端正,言语恭谨,他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道折子根本不是辽王的亲笔,而且恐怕还是他身边的幕僚好说歹说才捏着鼻子递进来的。
确认无误后,洪敏慢悠悠将桌面上那些已经经过御笔朱批整理好,又将辽王的请罪折子掺进去,才若无其事地叫来司礼监专管跑腿的小内侍:“这些折子陛下已经看过了,都发出去吧。”
等到小内侍轻手轻脚地捧着装满奏折的匣子出门之后,洪敏才长吁一口气,一贯笔挺的肩背伛偻了,缓缓靠在身后太师椅的椅背上。
*
名医好药地将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在朝臣们年假过半的时候,晏同春额头上的伤口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祛疤膏还得继续抹。
照例明天早晨洗漱之后替她抹过一遍药之后,翡珠凑上前去仔细观察:“大人放心,现在只剩下一点点痕迹了,只要不是贴脸看,基本上看不出什么。”
晏同春不怎么在意地抬手去摸:“无妨。反正我进宫当差的时候都戴着帽子,应当能遮住。”
“哎!”晏同春刚一抬手,翡珠就赶紧去拦她,“刚上了药呢,大人可不能摸。”
刚一握住晏同春的手,翡珠的脸上就露出惊喜的笑容:“咦?大人的手比之前要热乎了不少呢!脸色似乎也更红润了……”
闻言,晏同春亦是一愣。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恐怕是那些补品的功效。
自己女扮男装多年,再加上年幼时干的都是苦差事,免不了有些气血亏虚的毛病,因此起床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会手脚冰凉。而养伤的这些天,陛下赐下不少名贵药材与补品,都被担忧自己的翡珠该炖的炖了,该煎的煎了。
一日一碗地养着,气色能不好么。
本来,晏同春已经接受身体亏损这件事作为自己瞒天过海的代价,但没想到发现今天却有意外之喜,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更加明媚起来。
晏同春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打趣道:“还得多亏夫人照料有方。”
一句话,又让二人双双想起了除夕夜的时候郑秉那副手足无措、仿佛自己犯了什么大忌的慌乱模样,银铃般的笑声顿时从卧房里流泻了出去。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一个小丫鬟敲响了。
“大人,外头有人来请,说是高公公想见您。”
高公公?
是高进禄还是高进英?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晏同春的眉尖立马蹙了起来,扬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将人带到花厅中好生招待。说我马上就到。”
而另一边,翡珠早就非常懂事地去衣柜中将晏同春的外裳给抱出来了。
“没想到大人这么早就要回宫去,公服都没来得及提前拿出来熨一熨,有些生褶子了。”
晏同春来不及在意这些细节,从翡珠的手中接过细棉布,匆匆躲到屏风后面去:“翡珠,你帮我看着门窗些。”
虽然这是在自己的宅子中,但晏同春还是习惯了谨慎为上。
宽大的寝衣从肩头落下,细棉布贴上胸.前的一瞬间,晏同春低低吸了一口气。布条刚从衣柜里拿出来,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又是裹在那处格外细嫩敏感的部位,安逸了数日的晏同春当即就有些吃不住。
而且,更让晏同春感到不妙的是,自己好像长大了一些?
她脸颊热热地咬着嘴唇,手下略微用力,试图将棉布条收得再紧一些。
扯紧布条时受到的阻力和身前因为收到束缚而产生的不适感告诉晏同春,这不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