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言鼓起勇气,突然地开了口。
殿中只他们三人,晚秋她们在帘外伺候着,冬日寒风凛凛,一旦安静下来,能听见外头的猎猎风声。
沈沉问:“什么事?”
宝言昨晚才答应他的话又不作数,低下头去,“上回娘娘说,待此事了,能尽力满足我的要求。”
皇后笑着应下:“这是自然,本宫不会食言。好孩子,你有什么要求?”
沈沉眉目冷冷,方才一路过来途经的北风挂在眉头。
这几日,他时不时冒出个念头,想宝言是不是以退为进,实则是另一种贪慕权贵。但没人这样以为,他们都觉得宝言对沈沉毫无企图,一身清白。
在听见宝言说这句话时,沈沉忽然想,她要露出她的本性了么?
她要提什么要求,财富?还是地位?亦或者……别的什么?
当这念头即将得到印证时,沈沉反而有点不高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如果宝言当真与其他人别无二致,其实也没什么。世上纯粹的人本就很少,慕强慕权慕色本就是人之常情。
宝言道:“等太子殿下的毒解了之后,我想离开东宫,重新嫁人。只是那时我的身份有些尴尬,所以想请娘娘帮忙,替我择个与我家世相当的好人家。不需要多么才华横溢年轻有为,只需要家中简单一些,最好没有什么妾室通房,能让我做正头娘子,以后也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她虽如今跨过少女与女人的界限,可到底还是少女心性,提及这些婚姻嫁娶的事,有些赧然,不自觉挠了挠头。
此事她认真考虑了几天,虽说皇后娘娘的意思,如果她愿意也可以留在东宫继续做侍妾。但宝言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人混日子最好,她没什么大志向。
皇后听她这么说,有些意外。
她以为宝言会提出留在沉儿身边之类的要求,没想到她会提出离开,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笑着应下。
“可以,本宫答应你。”
“多谢娘娘!”宝言桃花眸带着笑意绽放,又转向沈沉,“多谢殿下!”
沈沉嗯了声,眉梢的凛凛风霜却一点没化。
这也是他的打算,等解了毒,就给她另寻一桩婚事。但这话从宝言嘴里说出来,却又让沈沉不大爽快。
他不动声色,一言未发,安静听着皇后与宝言说话,又与皇后说了些家常。两人没在椒房殿待太久,一起折返东宫。
宝言是步行来的,沈沉与她一道步行回去。
二人身影离开椒房殿时,沈庆安正往椒房殿来。沈庆安被皇后喂了那百日欢,之后便让他自己回了梁王府,皇后派了人跟着。毕竟梁王世子身份不低,没道理毫无由头将人扣在宫中三个月。
沈庆安为了保命,只能每三日进宫一次,明面上都是给太后请安,然后来找皇后,与皇后准备的那名貌丑的宫女圆房。
那宫女不止貌丑,还年老,沈庆安毫无兴致,却又不得不为了活命继续。最要命的是,那百日欢毒发期间,双方都不能与旁人亲近。沈庆安心里不痛快,还不能找别人发泄,短短几天就要疯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停下脚步,有些抗拒进去,目光一瞥,瞥到宝言身影。
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又唉声叹气。他现在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他那堂哥倒是美人在怀,恐怕还不珍惜。真是暴殄天物,唉。
等这三个月过去,想必以他堂哥的性子,也不会将人留下,到时候他一定要再把宝言搞到手。
沈庆安吹了会儿冷风,一咬牙一跺脚,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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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长得高,腿也长,没两步就把宝言甩在身后。宝言微微搂着裙摆小跑着追上去,但很快又被甩在身后。
她再次追上沈沉,有些气喘,“殿下,你能不能走慢点呀!”
她又开始撒娇了,现在觉得好烦了。
果然昨晚就是色令智昏罢了。
沈沉脚步顿住,正欲开口,忽地又一顿。
宝言方才跑过一段,胸口起伏着,白皙的肌肤更是变得红润,愈发动人。
“你腿本来就比我长,又走得快,我……我跟不上您。”宝言被他一瞧,顿时声音小下去。
沈沉低眸觑了眼她的腿,“确实。”
宝言:“……”
为什么从太子殿下的眼神里看出了鄙视的意思,皇后娘娘说得对,太子殿下果然很能惹人不开心。
但太子殿下还是放慢了脚步,宝言这回能跟上了。
她小心翼翼偷瞄太子殿下,总觉得殿下今天心情不好的样子。
“殿下,您不高兴嘛?”
“没有,孤很高兴。”
“哦。”那应该是殿下平时就这副表情吧,想了想,还真是,他好像都没什么表情变化的。
啊,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