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花(2 / 3)

都是他长大后太难背,她就应该像他之前那样的,将他一路扛回去。

甘棠在心里骂骂咧咧,手却没放。

骤雨终霁,身后碧水河哗哗流响着,裹卷泥土残砂,奔涌不息。阴云散开,露出丽日一角,甘棠抬首望去,看到被水淹过的汀州之上,一泓飞虹跨在凌霄。

她还要再望,嘴里却遽然溢出声惨叫:“啊!”

有人一口蓦地咬在她的肩上。

业障还未消退,蜷伏的魈尚未清醒,恍惚间可能是把她的肩当什么吃的啄了。

甘棠“嘶”了一声,他咬得不轻,细血顺着她的肩淌了下来。

怪她看断虹去了,再近一点就是颈脉了,怪不得说天上显虹是不祥之兆。

不能再背了,太没防备,还是横打抱回去,总不能没被业障交感发作死,反被神志不清的人咬破脖颈,再体验把自刎的感觉吧?

甘棠迅速蹲下身,刚要把人扒下来,靠她颈窝的脑袋又动了动唇。

神志不清的人仿佛嗅到了什么馥郁香气,一点柔软舌尖递出齿关,轻轻舔舐一瞬。

酥麻透过粘稠的血如电传到赤.裸肌肤上,须臾蔓延全身,甘棠手一抖,魈差点从她背上滑下去,还好被她托住了。

甘棠震惊蹲在原地:咬完还舔,她是什么,杏仁豆腐吗?

难道业障——呃,她业障发狂的时候,其实也什么都做过,甚至削过龙王半边头发。

他的润热吐息扑在自己手心,再闷下去估计要给她捂没了。甘棠慌忙把手从他脸颊挪开,把人抱了起来。

这臭小鸟简直烦人!

甘棠风驰电掣回到了望舒客栈,不需要他人提醒,她直接一脚踹开了魈暂居的客房,把人丢到了铺了薄褥的木床上。

肩上被咬伤的地方还有些酥软的微痛,甘棠捂住右肩,耳尖热意还在,什么啊就?

她目露凶光,看向床上昏迷的人——行凶者还是捆起来的好。

魈是在五花大绑里清醒的。

捆他的大约是系柴的粗绳,泄愤般将初醒他绑得动弹不得。但夜叉毕竟是夜叉,魈清醒过来,须臾就将缚身之物挣脱,才坐起要下床,却须臾顿住。

前边的人坐在圆椅,她的罗衣敞肩,露出白皙肩头,正往肩上涂抹什么,魈闻到苦涩的药味,谁受伤了吗?

他不由自主看过去,撞上不忿望来的灼灼朱眸。

“魈上仙,瞧你做的好事。”

甘棠把腰身一侧,肩头一低,咬牙切齿地控诉:“咬得好啊!”

恰逢雨后舒光从锦格槛牖透进来,魈借着光彩,看到了甘棠右肩上的伤痕。是排齿印。

业障发作的记忆倏忽席卷,魈身上一僵,脑中陡然嗡嗡作响,面上滚烫。

他都做了些什么?

……太过轻薄,也太过亲密,无礼至极。

他为什么会……

甘棠见魈呆在原地,仿佛樽木胎泥塑,他满面通红,两手紧攥,又仿佛下一刻就会迸裂开来。

业障发作,本就无法自控,作出什么事也不奇怪,她原想着吓吓他罢了,这样一看,好像吓过头了。

不会业障加剧吧?

甘棠不太自在地清嗓:“虽然你业障发作,但也恩将仇报咬了我一口,这次,理应你表歉意才是吧?”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不如,你去摘五十朵清心给我作赔礼,你我之间,就两清了。”

故意将现在与先前模糊,企图把无妄坡的口快一笔勾销,甘棠以为还要和魈谈谈条件,却见魈猝然站起来:“……好。是我之过。”

他消失在屋舍中,仿佛火烧眉毛,甘棠呆愣片刻,不是,我没让你现在采。

明明还很虚弱,就跑出去?

她叹了口气,这小鸟心思真的很难懂,他执拗起来,也不是谁能劝的动的。

甘棠难得的在房间中发了下呆,房间里什么也没有,雪洞一般,寡淡的就像这只小鸟本人。

即便魈有仙人之能,清心生于悬崖峭壁,开得零散,他也需要些时间采撷。左右等不到人,甘棠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魈抱着一大堆清心,在客栈盘踞的高树上见到了等赔礼的人。

甘棠坐在青瓦鸱尾前,粗犷枝梢上,手里头不知从哪捏了几支细柳条,兴致盎然地把它们绞成一根,匝成一环。

他踩在枝干,脑中还有些混沌,直到甘棠偏了头,摊开手:“拿来啊?”

将清心一股脑塞进甘棠手里,魈往树干边挪了挪,一动不动。甘棠不开口,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甘棠其实也未叫他再做什么。

魈只听到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上去心情颇佳,她十指翻飞,将自己拿来的清心插在柳环上,皎洁通透的花密匝匝簇拥在一块,于风中款摆。

……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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