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留意了下那个绿衣军头领,好像见他往后山去了,不知贺医师是否跟着……属下擅离职守,请殿下责罚。”
……这群父王亲手训出来的影卫,真的跟他性子一样倔如蛮牛,不懂变通。
盛辞叹了口气,一时语塞,只好道:“你先去忙,日后再议。”
温虞于夜色中判断了下后山的方向,策马而去。
一路都是陡坡,越往上,马匹载着两个人越艰难,两人只好下了马,准备步行而去。
温虞在她身前蹲下,“你膝上还有伤,我背你。”
盛辞这会莫名觉得有些不自然。她在沙场受过那么多伤,早就习惯了疼也忍着,怎么这人总要对她背来背去抱来抱去的。
她正犹豫,已经被他拽到了背上,声音带着些笑意,“小心些,莫要摔了。”
他一步步走得快而稳当,山路曲折,遍布着灌木丛和碎石,他几次踉跄,□□,却丝毫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盛辞有些愧疚:“等会下山我自己走。”
温虞停了片刻,等呼吸平稳才道:“……你不要总是受伤,就好了。”
越靠近山顶,树林越葱郁茂密,几乎看不清前路。
还好,接近山顶时,似乎隐约能望见一盏灯火。
这时,不远处响起阵阵人声,盛辞反应迅捷,从他背上跳下来,拉着他藏进灌木林。
——果然是赵三旻。
他手上提着盏花灯,四处逡巡不见人影,狠狠地骂了声:“奶奶的,又是野兔子?”
说完,他就转身往回走。盛辞屏住呼吸,顺着他走去的方向眺望,只见一个背对他们的绿衫人被紧紧捆缚着,似乎嘴里被塞着东西,只能挣扎,却出不了声。
赵三旻吹了吹灯芯,让它燃得更旺一些,然后凑近那个绿衫人照亮他的脸,“啧”了一声,道:“长得倒是挺清秀啊,怎么来本王这干下毒的勾当?”
盛辞压低声音:“果然是贺子骞,他怎么下个毒都能被逮住?”是有多明目张胆啊……
温虞比了个“嘘”,拉着她伏得更低了些。
只听赵三旻继续道:“本王也不难为你,你自个儿选吧,要么你说出来,要么你就从这——跳下去,粉身碎骨!”
顺着他手中花灯照亮那处,能看见不远处就是一道断崖,陡峭非常,三步之遥就是难以见底的万丈深渊。
贺子骞抖了抖,什么话也没说。赵三旻十分不耐烦,拖着他就靠近了悬崖边,逼着他往下看,大声道:“你他娘的到底说不说?说就点头!不说就下去!”
贺子骞显然被吓得不轻,两只脚拼命蹬踹着空气,却一个劲儿地摇头。
他到底想问贺子骞什么?!
盛辞有些着急,温虞却按住了她,轻声道:“不是他。”
什么?
盛辞微惊,这才定睛细看,才发现那个绿衫子只是身形和贺子骞有些相似,仔细观察就能看出,脸部轮廓根本不是贺子骞。
她松了口气,却发现赵三旻威胁不成,直接将那个绿衫子往悬崖下拖——
眼见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要在眼前流逝,她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住手!”
话一出口,温虞望过来的眼神微微带了些惊诧,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站起身道:“放开她!”
“哼!我方才就注意到了,还以为是一对野鸳鸯呢,原来是你们两个……”赵三旻冷笑了一声,依旧维持着挟持绿衫子的姿势,向他们走过来,“来坏本王好事的?本王可是在审问奸细!”
盛辞这才发现,那个绿衫子是个清秀的女子,此刻满脸都是惊恐的眼泪,
她斟酌片刻,道:“您明日就要承袭淮昌王之位,何苦今日杀生?岂不是没了彩头?”
“你这娘们儿懂个屁。”赵三旻呸了一声,“什么承袭?这个王位本来就该是老子的!要不是那个徐昌吃女人的软饭……哼!”
他说着,用手中花灯砸了砸那个少女的脸,“你们想英雄救美是吧?成,先让她把财库的位置吐出来再说!”
少女惊慌失措,对他们颤声道:“救我!救我!”
她大半个身子已经悬空,盛辞见状,立刻飞身扑过去,袖中匕首直直刺去——
赵三旻立刻闪身避开,盛辞趁机一把将那个绿衣少女拉回了安全地带。
少女终于从危机中逃脱,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她凝视盛辞的脸片刻,才喃喃道:“淮安王……淮安王……你是淮安王的女儿?”
盛辞无心顾及她,更没来得及想这人为何会认出自己,只胡乱地一点头。
一旁的赵三旻恶狠狠大声道:“谁他娘的管你是谁?这样的乱世,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天王老子,今天穿金戴银,明天就是剑下冤魂!老子见多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你们把百姓当成狗,总有一天,我们也会骑到你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