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实。”候律归道。
对他而言真的无所谓,不论是主政还是主战,他都行,唯一的不同是他以后要侧重哪个,现在看来主战还是不错的,至少战场比他看见的人心都要好得多。
“所以,嚣游有没有,立妃的打算啊?”候鋆笑吟吟问。
原来在这等着呢,“不用,儿臣出入战场,还是莫要耽误人家好姑娘。”候律归拒道。
“风朝的三公主怎样?”候鋆道。
“与风朝的联姻,有皇兄就够了。”候律归抬眼正色。
候鋆还想着继续说几句,宫人就报成分袂来了。
“参见陛下。”成分袂一身常服道。
“免礼,成将军近几月守关辛苦了,回来了还要教导放儿,真是辛苦,辛苦啊。”候鋆道。
“卑职无以提辛苦,守关乃本职所在。”成分袂道。
“好,不枉朕赐字与你。”
成分袂重重点头,随即取出兵符。
成分袂是候鋆赐的字,他自当上戍边将军后,战功显赫,更是帮北朝打下了柔芮,成功将芮族也收入北朝,分袂这个字,也是那个时候赐的,当时候鋆还对自己取的这个字满意了许久,君子成美,不后分袂。
候律归上前接过兵符,微凉熟悉的触感,夹着春的气息,历年都是这个时候他接到这物什,总觉得要几乎成为一种象征,成为一种标志,就好比魏规和春,和桃花。
春天,花都该开了,就算是北朝,桃花也该开了,再往北,就没春了,候律归对自己因兵符而感到春这件事,复杂又窃喜,复杂是不舍与期待并存,窃喜是春来了,桃花开了,以及那人的到来。
在交代几句话后,起身,珠冕轻摇,随着候律归和成分袂,一起向天由行去。
魏规和候鸣回在的,候放也在。
魏规一袭淡粉,青绿色披帛,看就知是风朝的传统款式,候鸣回青绿的衣衫间,垂挂着几枚红玛瑙,便晓得是交融的产物,候放则是纯白的,衣服边缝着火毛绒,祖母云贝玛瑙翠玉,都饰作腰带,立刻就能窥得北朝的几片过往。
排去候鸣回昏暗阴沉的脸色,一切都是完美的。
天由是历代北朝镇边将军的魂归之处,以圆形扩张,越里面越早,最里面只有三个碑,中间有个两人宽的大浅坑,每次边疆换防的时候,都要让那人进去躺好,撒下艳红的桑花,放出青羽鸟,青羽爱这种花,会凭着本能全部衔走,寓意着
“不要害怕,你的血肉永不被践踏,会化作桑花,青羽,青羽会带你回家。”
这是礼词的内容,也是唯一能找到些北朝过往的文字。
候律归躺在桑花浅坑中,青羽飞来衔走桑花,礼师以及皇城外的百姓吟唱着,低沉亘久,偌大的皇城中传来了草原的风和呼唤。
桑花被一片片衔走,浅坑里的人也显出模糊的样子,艳红下是着玄衣的青年,候律归感觉视野逐渐明亮了起来,血红的色彩里,人一点点露了出来。
无人在意魏规紧握的双手,圆润的指甲掐得血肉直疼也感受不到,血红里的人影,是多熟悉的过往,多伊始的伊始。
很快仪式结束,候鸣回和候放还在歌声中意犹未尽,魏规却只想离开。
成分袂踏入浅坑底,交接了兵符,再作祝福,便离开了。天由的仪式完成,说明明早就是启程之日,明早,候律归就要去守边了,一去半载。
候鸣回察觉到了魏规的不对,但只是想可能对方不是很熟悉北朝的仪式,只当是人家看了个新鲜,谁知是看了个旧呢,不管如何,在仔细打点好候放后,也随着魏规一同回去了。
魏规不用自己走,她可以乘着辇车,无需费力便可回宫,也辛好她乘着辇车,否则料是成分袂那样的木头,也看得出她步态的摇晃,随之摇晃的,还有那双赤瞳。
但回宫之前还有一事,候律归戍边,是要践行的,在场的除了皇室,以及同样有戍边之职的成分袂,再无他人。
魏规几乎完全是由候鸣回领着去的,一路上身边随行的宫女都有些担心这位太子妃,莫不是失神了,候鸣回也注意到了,他觉得,也这并不是魏规没见过天由而产生的新奇和错愕,应该是有什么陈旧的东西浮了上来。
但宴席马上开始,他回头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
“灼囿可是心情不好?”
“嗯?”
太久没与人搭话,连嗯调都变了音,魏规收起涣散的眼神,凝向候鸣回。
“无事,谢谢。”
“有什么记得说呀,毕竟至少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候鸣回还是笑着,看不出有什么内情。
魏规此时才注意到,自己涣神太久了,不该这样的,自己现在是北朝的太子妃,是魏规,又不是他人。
夜色如墨,大殿琳琅满光,歌舞入耳,其实也没多少人,候放因为年纪太小被赶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