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轻轻淡淡地开口,晚风把她的话浸了一星半点的凉意。
“六亲不和,有孝慈。”
好像无人听见。
车从昏黄的霓虹灯下驰过,照得人脸上像蒙了一层橘黄的假面,时而亮,时而暗。
蒋菲跟苏棠聊着天“我觉得你人奇怪地很,一会儿理人,一会儿不理人,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棠不答,只含笑看着蒋菲急得抓耳挠腮。
庄梦妍看着窗外,隐隐有睡意袭来。
唯有江媛,在昏暗里一双眼睛淡淡看着庄梦妍,眼神明灭。
zm里灯光璀璨,五颜六色的光泛着暧昧的气味如红的黄的蓝的的鱼在深海里游荡,光下的人是珊瑚水草,随着波浪摇摆起舞。
“你今明两天的驻唱我已经帮你和璃花对换了,记得后面补上”
这些话蒋文沨在电话里已经说过,庄梦妍只用着点头应和,好像流畅了一天的磁带突然卡住了般,她迟钝起来,慢慢地才抬起头来问道“璃花……状态怎么样,她父母……”
蒋文沨轻笑“在会客室里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了,见璃花一来,又是下跪又是道歉的,又闹了好一阵呢。”
作为女儿的亲生父母他们自有拿捏孩子的办法,或是厉言危逼,或是诉苦卖惨,心硬一阵,软一阵,原则率先就败下阵来,一退再退,步步妥协。
庄梦妍闷头不言。
蒋文沨却瞟到她衣服上的冰淇淋滴上的污渍,遂说道“你这污渍在衣服上待了一天吧,只怕是不好洗净了,你拿给我我想办法。”
庄梦妍倏然笑道“怎么?蒋经理的业务都已经拓宽到洗衣做饭上来了嘛?”
蒋文沨却是一脸认真“我说认真的,快上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下来给我。”
“不急不急,我先上个厕所罢。”
庄梦妍抬脚便想往就近的厕所走去,但爆裂的场景浮上心头,她猛地停住脚,海水灌入,一点一点抽出她体内的空气,她像被逼得双脚轻浮,缺了氧脑子也胀地一片空白,只在窒息感逼近时,闪过一抹血红。
她自言自语,她后知后觉,她恍然梦醒“哦,仓库出事了,那边的所有包括厕所也被封起来了。”
呆滞的面色化作寂寥的苍白,眼见着她状态不对,蒋文沨赶紧用手稳住了她“快别想了,先上去洗澡吧。”
“你当时……到底为什么会来得那么晚啊?”
庄梦妍慢慢地转过身问道,一抬头,眼泪就已经无知无觉地流淌下来,划破她的脸。
就像那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只不过夜色没有听见,仓库的隔音是很好的。
起初,庄梦妍只是在仓库里帮人取东西,正叉着腰愁着货架太高而个子不够的时候,仓库门口传来了叫嚷声,混杂了男女,但其实仔细一听,叫骂的是男声,哀求的是女声。
庄梦妍在最里面的货架隔着门口有些远,只隐隐约约听出来那女声有些熟悉却不知是谁。
直到仓库门被撞开,感受到有人在往里面拖着什么,那女声像安装了扩音器般陡然大了起来“你快跑!去找人来救我!”
随着大门被重重闭上,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嘈杂的哄笑调戏声和单薄细微的啜泣求饶声。
伴随衣服被人狠狠撕开的拉扯破碎的声音,那女生的求饶变成了咒骂哭诉,最后演化为断断续续的低吟,交织着另一个粗重的呼吸。
可是旁边还有人在哄笑吵闹。
庄梦妍呼吸急促了起来,她小心翼翼挪动着步子生害怕踩响什么让自己被暴露,她紧紧贴在货架旁的角落,捂住嘴,大口大口喘气。
“臭婊子,不挺爽的吗?”
“呸,测恁里默默各,恁教死古己撵”
(呸,操你妈,就是个小贱人! 湖南话版本)
……
那些肮脏恶臭的字眼化作细线都千方百计地来缠住她,把她硬生生变成僵硬的木偶,不会动,不会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忘得干净。
声音渐渐停息了,也许是完事了,庄梦妍只在声声刺耳的讥笑羞辱里她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女声哑着嗓子哭着道“能不能放过我了?”
只听一声嚣张到明显的嗤笑如黑乌乌的沼泽要把惊惧的庄梦妍吞没,也要把哀怨的女生吞没。
“你们,去,一个一个上她。”
那□□不堪的声音一次接着一次,反复把庄梦妍推入窒息的深渊,解救,濒死,她慢慢地明白过来,这个女生是逃不了了,只是现下她自身难保,也没有能力呼救。
等等!她有手机,她小心克制着动作把手机从衣兜里摸了出来,一面留意那边的生息,一边调低了手机亮度,飞快地翻出了蒋文沨聊天界面,电话是不能打了,发消息吧——对!发消息,蒋文沨肯定马上就会过来。
庄梦妍把手机贴着心脏,感受着一颤一颤的跳动,好像手机跟着心脏化为一体都一起跳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