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买,还是送?
这个时过境迁,突如其来的问题,困扰了元姮一路。
细究起来,这种事骗不了人,没必要撒谎,但就是有了全然不同的说法。
难不成爸爸将服装厂送给妈妈,妈妈向合伙的朋友收了钱?
绝无可能!
这不是妈妈的行事风格。
又或者,爸爸送给妈妈的服装厂不是绯影前身?
毕竟,具体是哪个,爸爸没有指明,妈妈更是只字未提。
这样的推测合情合理,但元姮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不认同,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或许,可以问问刘秘书长。
心有疑惑与期待,对于今天的见面,突然多出了两分渴切。
出租车抵达绯影服装厂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工厂大门紧闭,距离上班时间还早,唐蕴和元姮相视而笑,决定直接去刘秘书长的家。
“她住得近,抬头就能看见。”
“哪儿呢?”元姮左看右看,工厂附近居民房不少。
“喏,”唐蕴抬起手,指着半山腰的房子,“近在眼前,就是要一步步走上去。”
“……”无话可说,俗语有云:看到屋,走到哭。
“真的近,按照我们的体力和脚程,大约十六分钟。”
“呵,也就幸亏是现在,这要是搁五年前,我能把十六分钟活生生变成六十分钟。”
“不会不会。”
唐蕴憋着笑,语气格外认真,“你若还是像五年前那样娇弱,我会准备轿子,把你抬上去。”
元姮睨她一眼,大方道:“你想笑就笑。”
话音落下,自己先笑了起来。
只是不过两秒,面色转凝,那建在半山腰的青瓦白墙,立于雾气苍翠间,恍若世外高人的隐居地。
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不曾经历巨变,刘秘书长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
朝阳徐徐爬升,两人拾级而上,即便有山间晨风为伴,依旧难免热与渴。
抵达目的地,元姮来不及仔细观赏这座清幽素雅的三合院,一眼就瞧见了庭院里的压水井。
“这个我会。”
她径直越过敞开的大门,快步冲到井边,握住压手柄,“这水能直接喝吧?”
唐蕴跟在后面,目光看向北面正中央的堂屋,“当然——”
“不能。”
一道略显急促的声音代替了唐蕴的回答。
元姮闻声转头看,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东侧厢房走了出来,她穿戴板正,目光矍铄,手里拿着……两个鸡蛋。
几分意外,几分猜测,元姮没有急于开口。
唐蕴习以为常,很有眼色地走过去,“在做早餐?让我来吧!姮姮,这就是刘——”
“刘冬英。”
老人拒绝身份头衔的介绍,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目光几乎黏在了元姮的脸上,哪怕是将手中的鸡蛋转交出去,也没有挪开分毫。
斜照入户的朝阳依旧,她似是不知今夕何夕,习惯性地问:“想喝什么,奶茶,咖啡,还是其它。”
“想喝冰水。”
元姮被对方那饱含情绪极具穿透力的眼神震住,下意识说出心中所想。
刘冬英颔首:“好的,温水。”
话落,径直朝北面的堂屋走去。
温水吗?
元姮压下心中的小困惑,大步追入厅堂,“我自己来。”
刘冬英挡住了她想提起保温壶的手,意味深长地说:“你分不清身体想喝温的,还是冰的,跟你妈妈一个样。”
跟妈妈一个样么?
元姮感到埋藏在心底深处沉寂多年的弦,被拨动了。
温水涓涓流入陶瓷杯。
那不快不慢,轻轻柔柔的声响,仿佛妈妈在耳旁细语。
她抿了抿发干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求证:“现在的我,像我妈妈?”
刘冬英递上一杯七分满的温水,见元姮接过后没有立即喝,那眼巴巴的模样,在等答案呢!
“很像,尤其是为人处事,以及品性方面。”
话落,脸色毫无征兆地耷拉下来,她开始算账,“你回国这么些天都不主动来找我,现在知道急了?”
元姮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没有开始,没有体会过,我以为,我们不直接联系,也挺好的。”
“诶呀,曾经山不来就我,我也没就山,哪里能全赖你。”
“……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倒是会想敢说,过去五年,怎么不见你好奇那笔‘落难钱’的始末,不问问我和你妈妈之间的纠葛?”
“好奇当然有,只是对我来说,知道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