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惊月被送到了林家的近京庄子,庄子里的人无人与她说话,送她来的人特意交代过,不要跟她过多言语。
没多久,兴许林皇后觉得把她放在庄子里与庄稼人在一起不够保险,若是她想逃只怕太容易,又连夜用马车将她拉到一处很是气派的别院。
别院里并不算荒芜,起码每年都有人搭理过,她来时院子里正有许多人埋头苦干,清理横生的杂草,只留下那些已经干枯的矮树,待明年抽条发芽。
严惊月在别院住下,这里远比庄子森严,虽然看不见,但她这里一同生活的不止明面上的守门小厮和那三五丫鬟。
具体几个丫鬟她并不知道,自从被送出了京,她到了庄子里便如同行尸走肉,即便没有将她看起来,她也没有半点逃跑的心思。
只是茫然的坐在那里,饭来了也并不想吃。
有些小孩子偷偷推开一点窗扇瞧她,她能听到那些自以为压的很低的声音,但她没有理会的心情。
夜里坐上马车再度上路,护送的人试图解释为何要又要走,借口说这里人多怕冒犯了她,严惊月一言不发的与他擦肩而过,自顾自上了车,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
瑄持要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在?林皇后会如何解释她的离开?严惊月想了很多次,最坏的结果是瑄持误会自己想要逃跑,就像从前一样。
但她明明已经说过留下来陪她。严惊月仍然觉得不放心,那些坚固的信任此时因害怕分离而变得敏感。
别院里的侍女们不太来打扰她,只是凑在一处玩花牌,严惊月想走,又不知道身在何处。
况且她害怕从这里走出去,万一林皇后派人来接接不到,瑄持会以为她跑了。
“姑娘,不远处有个寺院,要不要去上香?”侍女问她。
严惊月摇摇头,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某处。
这是她来到别院的第一个白日,出宫的第二天,滴水未进。
侍女看着没动过的饭食有些担心,默默退出去,让小厮传话回京,送到这里的人不吃不喝,怕是活不过几天。
小厮连忙上马走了,入夜前赶回俩,从怀里掏出一摞油纸包裹的火烧给了侍女,“去把这烧饼送进去,不必说什么。”
小厮回京发现林府外车马许多,便没敢进去怕让人撞见,在曼梦楼站脚时遇到了几个台舍当差的小官,听他们说起严惊月,小厮连忙竖起耳朵。
“御史大人要我一会儿回去带两个街口的驴肉火烧。”
“火烧?”
“就是从前在御史跟前的严惊月常吃的那烧饼。”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常看见她捧着烧饼边走边吃。”
小厮瞧着他们确实是台舍的衣着打扮,便死马当活马医,出去买了一摞烧饼,打马上路回来了。
侍女嗅了嗅:“好香啊,不过严姑娘天仙似的人物吃的惯这样的油腻之物吗?”
“只管送进去试试。”
严惊月住下最隐秘最不起眼的小院里,不过内部倒是一应俱全,摆设和绫罗都是极其精细贵重的样子。
她还合着衣裳,坐在榻上半个人都隐在纱幔之中,侍女进来给她掌了灯,不过才出去就被严惊月吹灭了。
屋子里一片黑暗,送饭的侍女先试探着喊了一声严姑娘,进来后没见到人,她点了灯,一回头看向一言不发的严惊月冷不防的吓了一跳,烧饼从瓷盘里跌倒地上。
严惊月轻声说:“吓到你了,对不住。”声音又低又哑。
侍女更是吓了一跳:“姑娘莫不是病了?”
严惊月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你来做什么?”
“门口的回京采买,买了些驴肉火烧给我们姐妹吃,我想着姑娘还没吃一口饭,就拿来了。”侍女去捡地上的火烧:“不成想掉了。”
她正要把烧饼和碎掉的盘子一起带走,眼前申过一只纤纤玉手,两根手指捏起烧饼拿走了。
等她说出病脏了时,严惊月已经毫不介意的咬了一口,她像是饿极了,大口大口吃冰,两腮撑得鼓鼓的。
侍女看了一会儿,又说:“姑娘,饼还有不少呢,我再去给姑娘拿,掉了的就别吃了吧。”
“无妨,剩下的你们分了吧。”严惊月又过来把另一个掉在地上的病拿走了,不拘小节的放在擦的亮蹭蹭的矮柜上。
侍女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严惊月一副不肯听劝的死心眼模样,她便退了出去,站在门口还觉得心有余悸,刚才真的被吓了一跳。
她刚一转身嘴巴被帕子捂住,眼珠一翻闭了眼,黑衣人将人拖到暗处,穿着素净却难掩气派的陆九行沿着廊不急不缓的走来。
严惊月头都没抬,她说:“我不吃了,吃多了要睡不着。”
脚步声明显不是走路轻静的女子,严惊月缓慢抬头,她此时的一举一动都放慢了许多,像个迟缓的老人。
陆九行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