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父母都会爱他们的孩子,但是对于爱孩子的父母,也很难喜欢一个阴沉沉内敛过头的孩子。
表达情绪是有价值的,尤其是孩子,太过隐忍成熟很多时候会被归为成年人去对待,少年老成对很多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会被认为是一种威胁。我总是想尽办法去揣度人心,努力去讨得身边每一个人的欢心,毕竟我只是一个可怜巴巴的病秧子,没有自力更生的气力,只有依附他人才能得以生存。
我甚至开始理解那时候的产屋敷月彦,想必他当时跟我一样的心理吧,接近我,讨好我不过是他谋求生存资源的手段。
果然时间会让人变得宽容。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能持续到我病逝,在我六岁那年的一个深夜,一只恶鬼突然闯入家中。
那天夜里一直燃着紫藤花熏香的香炉不知何时熄灭了,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那只鬼闯进门先是杀死了这对夫妻,然后一脚踢开挡在弟弟身前的我,径自扑向那个年幼的孩子,我的身体被踢的很远,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全身上下剧痛袭来,我趴在地上试图站起身来,可身体的剧痛让我无法挪动分毫。我听到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随即慢慢变弱,直至不再发出声响。
鬼这种生物我太了解了,它们对“食物”的嗅觉异常灵敏,它们能清楚的分辨出每个人的血性、体质状况,像我这种面黄肌瘦、身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人,对它们来说就像一盘腐败的食物,更加无法构成威胁,所以它先杀死了那对有威胁的成年人,却只是把我先踢到一边。
浓厚的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我听到皮肉被撕裂开发出“噗噗”的声音。以及牙齿咀嚼骨肉发出的“咔嚓”声,真是地狱呀,我从心底发出一声悲凉的哀叹。
我环顾四周,看到案台边上被打翻在地的香炉,里面还有未燃尽的紫藤花熏香。我忍着剧痛挪动着四肢,向着香炉的方向匍匐前进。
等拿到炉子,我拼尽全力举起来朝着那只鬼的方向砸去。可是我的力气太小,香炉在离它几步的距离便堪堪落地,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发出哐当的声响,空气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紫藤花香。
这番响动惊扰了正在进食中的鬼,它转过身绕过那只香炉,走到我跟前,不满的看着我,“真是烦人的东西,”我听到它嘀咕着,举起手准备了结我。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然而下一秒却听到利刃破空而来的声音,睁开眼看过去时,那只鬼的头颅与身体已经分离。被削掉的头颅在地上滚动了几圈,随后便跟着身体一起消散了,只留下一堆黑色的灰烬。
我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身前,他蹲下身将我扶起,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自责:“抱歉,我来晚了。”
我看着他腰间的日轮刀,明白过来自己捡回一条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