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乱(1 / 2)

入夜后,凉州城的暴雨愈演愈烈,城中百姓的激愤也愈演愈烈。

戚无良站在三楼窗边,垂眸看着在夜雨中跪地请命的满城百姓,驿馆前后几条街都被百姓堵满了。

徐可风端着一碗汤进门,瞥了一眼不知添衣、站在窗边吹凉风的戚无良就来气,白日里他“审问”了这人半天脖子上的咬痕哪来的,这人愣是连个屁都没放,其实倒也不用问,用脚趾想都知道谁能在右相大人脖子上留下这种痕迹还不被打死。

他气的是戚无良偏袒的态度,护得那般紧,真是半点口风都不透。

“喝药!”

啪的一声,徐可风将药碗放在桌上,没好气地说道,继而环视一圈屋子,暗暗皱眉,“红泪呢?她今日怎么没守在你身边?”

右相大人在窗外冷眼俯视着凉州的暴雨和百姓,半点没有动地方去喝药的意思,她负手而立,右指敲着左手背,心里默默算着时辰,淡淡道:“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话音落,一声地动山摇的轰鸣响起,整个凉州城都颤了颤。

就连驿馆中的徐可风平地站着都踉跄了一下,紧接着赶紧扶稳桌上半洒的药碗。

与此同时,驿馆外,跪在雨幕中的田老夫人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眼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转而看向紧闭的驿馆大门,苍老的瞳孔中迸发一股精明阴毒的厉色,对周围的心腹族人道:“落尘山谷出事了,快,派人过去看看!”

这惊天一爆让驿馆外跪地请命的百姓足足少了一半,皆是满脸焦急地朝城外西南方向涌去。

楼上,徐可风端着洒了一半的药碗走到戚无良身边,沉声道:“先不论这城中百姓的是非善恶,但田氏一族这股拧成一条绳齐心协力的劲头确实是少有,田老夫人威望慎重,田氏族人更是一呼百应。”

“恶人亦有长处。”戚无良淡漠地评价了一句。

徐可风:“所以,这是你早就算计好的?故意让李徵和沈钰将城中的事情闹大,让田氏族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内城,而真正的目的是城外的落尘山谷。”

戚无良没有否认,“算吧,我早就有意毁了那片毒田,之前只是想将那片田里种的千金垂堂花都烧掉,直到今日杨丰年说的那些话才让我改变了主意……烧掉哪里够,炸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吧……徐叔,你说人怎么能坏到这个份上呢?”

徐可风敛眉苦笑,“人若皆是好的,你母亲当年何至于那般下场?”

戚无良望着漆黑的雨幕,眼中亦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漆黑,“徐叔你看看这些人,他们尊敬父亲,疼爱儿子,重视血脉,却唯独不愿意给他们的母亲、妻子、女儿留一条活路……源星野该死,是他将千金垂堂的花种带进了凉州城,也是他告诉城中百姓此花若想养活需以人之血肉为肥,可凉州百姓更该死!为了一句‘利在千金’,将本就在地窖中磋磨一生的母亲、妻子、女儿,统统割喉放血,埋于花田之下……”

以血肉浇灌,以骨肉为肥。

人啊,只是滋养一点点恶念,就能做出许多禽兽都做不出的事情。

徐可风依旧端着药碗,神色平淡地看着戚无良,有的时候经历的世事太多,人就也就渐渐麻木了,唯一能拨动他心绪的也只有戚无良的安危,担忧道:“你要与这满城百姓为敌?你只有三千御林军,独木难支,纵是猛虎,也架不住万蚁噬身,更何况……法不责众,你还能屠尽一城不成?”

戚无良冷冷反问,“所以杀人便不用偿命了吗?人死了便死了吗?”

驿馆外,一个满身狼狈的庄稼汉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田老夫人面前,悲戚道:“族长,毁了!都毁了!几千亩花田都炸了个干净,他们还要引洪水入山谷,连一块地皮都不给咱们留!”

田老夫人眸中爆发无尽的怒火和恨意,拐杖狠狠戳在地上,暴呵道:“欺人太甚!”

“反了,我们反了,这些当官的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反给他们看!把那奸相抓起来就地正法,苍天无眼,我们便替天行道。”

一个年纪颇大的田氏族人猛地从地上站起,带头喊道。

看得出他在田氏一族中颇有地方,他一喊,不少人都跟着动了心思,只不过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纷纷看向跪在最前头的田老夫人,场面一时静得可怕。

田老夫人面容阴沉地跪在原地,几个呼吸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她已经私下里和左相孟鹤云接触过,左相承诺若是能助他绊倒戚无良,凉州城百姓的一切罪责,甚至连种植千金垂堂花这种毒物的罪责都能被压下。

戚无良未出仕前,左相在朝中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一手遮天,这番承诺可信度很大,只是右相是出了名的善谋狡诈,对付她需要冒太大风险了……

就在田老夫人犹豫不决时,无意间一抬头,正和三楼窗边的戚无良对视,那人银面具在雨夜中泛着寒光,一双琉璃眸暗得不见天日,嘴角噙着幽冷的笑容。

就是这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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