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
“小阿离……”
“接你的人来了,快走吧。”
“啧,老陆,不对劲啊,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扶苏澈那冰疙瘩啊?我瞧着,心肠也不太好,感觉比淳于初那死狐狸还坏,不过……他怎么这么爱哭啊???”
“走了,少管闲事。”
一群苏家军的将士们踏着光影而来,又再度踏着光影走向如死亡般的黑暗,只是临走前都纷纷笑着和被留在原地的小阿离摆手。
——保重,小阿离。
……
呜咽的哭声不绝于耳,戚无良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呼吸着,眼角的泪水还未干,心脏的疼痛提醒着她方才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哇呜呜呜呜,小先生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躺在砂石地上的右相大人幽幽扭头,看向身侧头顶光秃秃、浑身湿漉漉的俊俏和尚,由于气息尚未平复,她说话还有几分喘,“我就是……咳咳咳……想丢下你一个人,也架不住你像嚎丧一样把我嚎醒。”
小和尚立马不哭了,满脸惊喜道:“小先生你醒了。”
半个时辰后。
渡江很顺利,红泪、花锦城、杨丰年,再算上被司徒纯救上岸的戚无良,四人顺利渡江后,直接将身上的绳索系在江岸几棵最结实的树干上,方雩还做了简易的机关装置,别说人了,马车、粮草都能顺利渡江。
杨丰年正尽职尽责地指挥手下的人渡江,之前在江里他距离戚无良比较远,亲眼瞧着右相大人被江水吞没,杨丰年两眼一黑,差点也跟着去了,不过幸好幸好……
杨丰年偷摸瞅了一眼十二殿下,猛人!不系绳索就敢跳江,明知道有暗涡还敢往里游,不仅猛,还不要命!
岸边一棵柳树下,浑身湿透右相大人略显狼狈地坐在树下的石头上,跟前站了一排“被审讯”的人——司徒纯、贺宿城、温寻、温爷爷,最糟糕就是居然还有温爷爷!
右相大人揉了揉太阳穴,头大得很,“说吧,我不是不许你们跟来吗?”
四个人,有人看天,有人看地,有人树,有人看着手里的窝窝头。
戚无良:“……”
就是没人搭理她。
“贺宿城,你先说,怎么回事?我让你看着阿玄,你就是这么看着他的?”
贺宿城一身黑色劲装,背着自家祖传的大刀,双手抱胸,眉宇间尽是对戚无良的鄙夷,“你搞错了,他是主谋,我是从犯,要赖你赖他。”
“小先生是我非要……”
司徒纯一张嘴就要把过错拦到自己身上。
“你闭嘴,”右相大人瞪了他一眼,继续蛮不讲理地审问贺宿城,“我家阿玄年幼无知,你也年幼无知吗?”
贺宿城嘴角一抽,“……”
年幼无知?在大梁,十六岁早可以娶妻生子了。
一旁传来打斗声,一众渡江的御林军将士凑在一起满脸惊叹地看着“互殴”的两人,也不对,准确地说是红泪单方面“殴”花锦城,而花锦城则是游刃有余地闪躲。
戚无良瞧了眉头一皱,这才想起,杨丰年刚才好像提了两嘴,说她家侍女和人家温月侯之前在江里就打了起来。
唔,她在江里游个水都费劲,这两货居然还能在江里打架,气死她了!
恰逢花锦城信手捏住红泪的剑尖,指尖用力一弹,竟用内力逼得红泪退了几步,戚无良快步上前,半个身子挡在红泪跟前,狠狠瞪了对面的花锦城一眼,又微微侧头问一脸怒意的红衣,“怎么回事?”
“公子,我要捅了他。”小姑娘周身战意,冷冷说道。
右相大人开口就是毫不留情戳人痛处,“你就是因为捅不了他,所以他现在才能在本相面前上蹿下跳。”
红泪缄默,战意和愤怒最后化为不甘地垂眸,手中的软剑也缓缓放下。
戚无良环视周围看热闹的将士,“看什么看,闲着无事去清点粮草人马,等所有人都渡江,立刻出发。”
将士们急忙散去,生怕晚一步就被殃及池鱼。
不远处,已然渡江的谢献思等谢家一派的人站在一处远观着,为首的谢献思隐隐皱眉,“她倒是命大。”
之前入水的三名将士都是谢家隐藏在军中的暗桩,一顶一的好手,三人联手居然都没留下戚无良的命。
“谢大人放心,没死在江里对戚无良来说绝对不算幸事,后面的事情我等已经安排好了,前路凶险,咱们这位大梁右相总要运气用完的一天。”一名贼眉鼠眼、笑容油腻的谢家家臣弓着腰说道。
赈灾队伍全部渡江完毕已是深夜,但这次戚无良没有下令歇息,而是选择了星夜兼程,两夜一日后,赈灾队伍终于在天光破晓前赶到了戍城。
戍城是离五州最近的一座城池,也是五州灾民撤离的一条必经之途。
怎料赈灾队伍行至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