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冷冷道:“我看你是腿不想要了。”
“嘶,疼疼疼!徐叔,要,我要!”右相大人情真意切地喊道。
徐可风气笑了,“疼?你自己把腿砸断的时候,我可没听你喊过一声疼?”
右相大人一时语塞,别别扭扭道:“你怎么和顾姨一样,总拿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数落我?我这不都喊疼,认错了吗?”
“认错?认错倒是干脆,你改过吗?”
“改改改,我发誓,我改,我肯定改。”右相大人虔诚地伸出三个手指对天发誓道。
徐可风沉着脸瞪她,淡淡道:“你父亲说过一句话,他家小阿离嘴里说出的保证、发过的誓,跟路边野狗狂吠差不多。”
戚无良:“……”
可真是她亲爹!
徐可风也懒得和她废话,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外加一枚鸽子蛋般的药丸怼到她面前,“喝了。”
“好的徐叔,我听话徐叔,不过……徐叔,你这药丸子弄得太大了,每次咽都卡嗓子眼!噎得慌!”
“你不会嚼碎了?”
“那不行,太苦了。”
“……”
徐可风看着戚无良挑三拣四、磨磨蹭蹭吃药的模样,莫名愣神了。
他想,是对的,苦。
面前这人天生该怕苦的。
娇贵,贼娇贵,他算是亲眼看着小恨离出生的,生下来便是娇贵得不行的小祖宗,爱哭、怕黑、怕疼,喝口水都要兑糖的麻烦精,扶苏丞相和南楚初元帝捧在掌心养大的小公主,这样的人是该怕苦的,可这样一个人多久没喊过一个“苦”字了?
徐可风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舒展了眉头,认命叹气道:“下次给你加糖。”
此话一出,倒是换戚无良愣住了。
她家徐叔什么时候这么贴心好说话了?
不过脸上的瘙痒打断了她的思绪,帐中无旁人,坐在塌上的右相大人摘下来银面具,像个泼猴般挠着脸颊,糟心道:“徐叔,你这药没问题吧,我怎么越吃脸越痒?”
“不许挠,这是正常反应,随着玉罗草的毒性渐消,你的内力会慢慢恢复,脸上的脓疮也会消肿蜕皮,恢复容貌……”
提起容貌,徐可风看向戚无良,不禁有些忧心。
小阿离的脸生得和她母亲一样,那是极为祸害的脸。
“对了,临行前,银流觞让我带句话给你。”徐可风岔开话题道。
戚无良拧眉,“您怎么又去见他了?”
“他说,举凡洪水过境,灾后必生瘟疫,更有甚者……会有地龙翻身之灾,让你小心。”
戚无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还让你莫管闲事,不然有性命之忧。”
戚无良挑眉,徐可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心里定是在暗骂“银流觞说什么屁话”。
他心道:罢了,命数这种东西本就说不清道不明。
银流觞一而再再三嘱咐他莫要离开小阿离身侧,想必也是知道小阿离天生就是个会多管闲事的性子,性命之忧铁定是免不了,但好在只是“忧”,有他徐可风在,便是硬抢也要从阎王殿上抢回小阿离一条命。
另一边,喝完药的右相大人便开始不安生,全然不顾徐叔吩咐她卧床修养的话,偷摸溜了营帐放风,一瘸一拐地走了没两步,就瞧见何大壮坐在一块石头上,目光直愣愣地盯着一处。
“看什么呢?”右相大人浑然不客气地拍着何大壮的肩膀,硬生生和人家挤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何大壮瞧着身侧的戚无良惊讶了一瞬,继而又看向不远处的营帐,透过帘帐缝隙看去,孟鹤云正一脸慈爱地给塌上的儿子喂药。
“左相真疼儿子。”何大壮无悲无喜地道了一句。
右相大人不以为然地“啧”了一声,“做样子罢了,他们越是表现得父子情深,越显得本相不是个东西。”
何大壮:“右相大人,我一直有个遗憾。”
戚无良:“嗯?”
何大壮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那对画面温馨的父子,眼中带着一丝渴望与艳羡,“我生来不是个男子。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里,男子骨子里对女子有着深深的鄙夷,所以作为女儿家,很多女子从娘胎里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活得比猪狗还不如,更谈不上体会……慈父之爱。右相大人,其实我不叫何大壮。”
戚无良静静看着她,“我知道。”
何大壮:“娘亲在乱坟岗捡到了七岁的我,救活了我,给我起了个名字叫翠花。娘亲姓何,所以我其实叫何翠花……”
戚无良:“……”
说实话,这名字还不如何大壮呢。
“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个名字叫孟怀禅。”
戚无良:“我知道。”
她手握天下第一楼结海楼,从见到何大壮那天起,她便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