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呈嘀嘀咕咕开始自言自语，小眼神炽热得时不时往裴然身上飘。
裴然有口难言，恨不得让里面的两个人出来亲自跟他们的宝贝女儿讲。
蔚宇驰也不是吃素的，她已经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入座，只微微侧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就准确锁定住了蔚呈。
他们只隔了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藏身的悬铃木高大，可惜因为寒冷的冬日到来，树叶凋敝，两个人在树后露出的马脚格外显眼。
“要不要叫他们过来？”年轻男人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多半是被发现了。
蔚宇驰端详着他的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可以，你现在的这个形象很符合我的审美，蔚呈那个傻蛋一定以为你是我找的新男友。”
两人相视一笑，原本相对而坐的两人变成了坐在同一侧。
一条街之隔的另外两人也被悄无声息到来的护卫队礼貌邀请：“陛下邀请二位一同进餐。”
“这不好吧？打扰陛下约会了。”
蔚呈一边猫猫祟祟探头探脑，一边迈着步子往餐厅里走，惹得被她牵住的裴然哭笑不得。
这不是蔚呈第一次见蔚宇驰的男朋友，在她的印象里，似乎从小时候和蔚宇驰难得的见面里，她总会换一个男朋友，偶尔这个男朋友还会承担保护她的任务。
因为这些年轻力壮的男朋友们都是沉默的哑巴，并且会被着蔚宇驰满足她的一些在成年人看来比较不合理的要求，所以蔚呈一点也不排斥蔚宇驰的男朋友们。
但这还是第一次和蔚宇驰的男朋友一起坐下来吃饭。
蔚呈好奇地打量着男人，又不可置信地侧头看裴然，纳罕道：“这位……该不会比我年纪都小吧？”
她印象里，她妈似乎就喜欢年纪小的。
蔚宇驰看她一眼，直接扔下重磅炸弹：“这是你爸爸。”
蔚呈脸上的表情如同死机的电脑，她迟钝地看着裴然，恍惚道：“我妈不会吧？突然焕发第二春要给我找后爸？”
当着蔚宇驰的面，裴然并不习惯跟蔚呈太亲近。他将蔚呈的手握紧，低头凑近，目光扫过对面眼神灼灼的两个老不羞。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你亲爸？”
蔚呈：“刚刚在裴家受了刺激吗？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裴然怜爱地摸了摸蔚呈的脑袋，不再多言。
无良父母似乎终于对唯一的女儿有了点怜悯之心，大发慈悲地将“爸爸是个和辛阙一样不是正常品种的可能不算是个人类”的爆炸性消息告诉了蔚呈。
“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很难解释因为身体不适配，爸爸经常需要像变形金刚一样换马甲这种玄幻事件的发生。”
“所以以前的男朋友们都是爸爸？”蔚呈哆嗦着手，握着茶杯的手轻轻颤抖。
“差不多是这样。”
“那……每个月换一个新男朋友……”蔚呈的眼睛渐渐发亮。
两个无良老人狐疑的目光望向裴然，似乎在质疑他对女儿的吸引力。
“……”裴然捂住蔚呈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但是当事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虎狼之词，目光依然兴奋地闪烁着。
蔚呈似乎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看起来比她都年轻的爸爸接受度良好，如同好奇宝宝一般，对自己身体里的另一半血液的主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一顿饭几乎都是蔚呈在向爸爸提问，两父女丝毫不生疏，相处起来非常自然，蔚呈兴奋得连饭都顾不得吃。
一家团聚的欢欣时刻是裴然从未经历过的，他只好沉默地帮蔚呈布菜，在爸爸说话的间隙往她嘴里塞几口。
蔚宇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着曾经没什么留恋的裴然居然对蔚呈这么体贴，她趁着父女俩叽叽喳喳，叫着裴然走到不远处开了一桌。
“跟呈呈在一起，辛苦你了。”蔚宇驰看着高兴时手舞足蹈的女儿，叹息一声。
裴然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大概是在为许多年前竭力阻止他们碰面道歉。
“我完全能理解您身为一位母亲的担忧。”
如果他活不过二十岁，那么过高匹配度随之而来的感情羁绊，对于活下来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极大的痛苦。
蔚宇驰摇摇头，打量着这个优秀的青年：“以前一直让你做不喜欢做的事，辛苦了。”
“没有不喜欢，”裴然否认道，“如果不是您，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和蔚呈。”